陡然地,她掀眸远看,收起了灯笼,朝着一望无际的黑暗伸出纤细修长的指尖,宽袖微滑,手腕上那只与之不符的金铃镯子轻轻晃动作响,于墨色中平稳地接过了自己等待了太久太久的人。
道修身后案几上的烛火猛然剧烈摇曳跳动起来,似是惊怒的告诫与威胁。
黑雾涌入屋中化作人形,玄色长袍的女人抬手拉下自己宽大的兜帽,下面被遮掩住的脸庞暴露在空中,赫然与道修的面容一般无二。
玄袍的女人有些不耐地抬起指尖射出一道灵力将桌面上顽固不化的烛火掐灭,后又取出一颗珠子让之亮起,挥袖将珠子固定在了半空中,以灵力托着。
“卿卿的身子有恙。”
做完了这些事儿,等她再回眸时,那道修都已抱着原本窝在她怀里的女人慢慢走去了纱帘后的床榻,将人轻柔妥帖地放了下来。
心魔蹙眉快步走了过去,语气有些冷,伸手去握了握女人的指尖。
方才一路上她都小心地传送着灵力以维持祁清和身体上的温度,可如今不过才断了一会儿,祁清和的手又开始隐隐泛凉,唇瓣上更是半点血色也无,脸色苍白得近乎于透明,眉眼间哪里还有她们所熟悉的锋利和薄情?
满是一片破碎的虚弱之色,宛若一触即碎的瓷器,叫人瞧了心中怜惜。
若非胸口处还有些微弱的起伏,否则就当真……不似生人。
道修的目光轻轻滑过女人雪白的发丝,瞳孔中光色一暗,微不可闻地应了声,静静盯着昏睡去的女人打量,指尖白光轻闪,蕴含浩荡正阳之气的灵力便源源不断地传了过去。
“卿卿之前,呆在何处?”
道修终于开了口,声音冷冽澈然。
她的手慢慢覆上女人铺散于枕上的发丝,又为祁清和一点一点地抚平眉心下意识蹙起的些许纹路,眸色专注认真、瞳孔却黝黑得如同一眼望不尽的深渊,直直能叫人心中生寒。
心魔也已握住了女人的一只手,垂着眸子细细把玩摩挲,漫不经心地回她:“在东大陆的云家,现任的云家家主似乎被卿卿教导过。”
她话音一顿,想起了什么,脸色骤然沉下,冷笑:“恬不知耻的小畜生,仗着卿卿失忆,哄骗卿卿说是自己的道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