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并没有认出她,只以为这是个名不经传的普通修士罢了。
可青禾却一眼就认出了这些暴徒,她将他们的每一张脸都牢牢刻在心底。
就在这时,那凝固消沉的气运终于动了一瞬。
这些曾践踏着她的头颅和手腕、居高临下地肆意屠杀村民的暴徒们生了病。
重病,被通缉,不敢寻有名的医修,便将目光投至在了路过的姑娘身上。
为首的那个扭断她手指的匪徒如今脸上又添了狰狞的伤疤,以利刀抵在小医修的脖子上,威胁着她暂居于他们的营地上,只有将受重伤的那几个兄弟救好,才能走。
性子一点点冷清沉默下去的姑娘当时直直看着那匪徒的眼睛,蓦然展颜。
当她将配置好的毒液放入汤药之中递给这营地上的每一个人时,青禾的指尖平稳得没有半分波澜,甚至就在匪徒们的眼神下平静地将一碗汤药仰头饮下、以示无毒。
——解毒的药丸已被她提前服用过了。
这世上从没有这样的道理。
受害者无处诉苦,施虐者安然无恙。
素色衣裙的姑娘神色淡淡地弯腰收拾好自己的医箱,踏着一地尸骸与散落的月光,漠然行入林野深处。
原来生命掌控于手中是这般感觉。
小医修眯眸思量,陡然自嘲失笑。
到头来,她与这些畜生,好似也无甚区别。
这世道总善于将人逼成恶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