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骤然睁开了双眸,披散着白发撑坐起来,胸口处是一片压抑不住的急促的鼓动。她脸上不觉闪过几许痛苦之色,下意识伸出指尖去紧攥住了床边木沿,挺直的背脊似是承受不住什么一般,一点点弯曲佝偻下去。她的动作太过迅速激烈,让身上本端正理好的衣襟在顷刻间散开了些,而衣裙下的身子则止不住地颤抖着。
砰!
顾寄欢正坐在隔壁客房中擦拭着师父当年为她寻来的上古之剑,却兀地听见了祁清和房中传来一声物体碰撞倒下的沉闷之声,不禁动作一顿,猛然抬眸站了起来,极快速地推开自己房门想要进祁清和房间去看看。
迎面正对上了住在祁清和房间另一边黎知鸢,女帝本在连夜处理些公务文件,也于寂静中听见了这道声音,便忍不住地放下手中东西走了出来。
她们都紧密关注着祁清和的动静,此刻见了对方,虽下意识地蹙眉,但也未曾在这时候计较针对什么,只赶紧转头合力将祁清和门上的禁制破开,一同入了内。
“师父!”
“南南!”
一入房内,两人瞳孔微缩,失声唤了句,连忙跑至蜷缩着身子跌倒在地上之人的身旁,想将她抱起。
太痛了。
祁清和只觉得自己的整个头颅都像是被钝刀子一点点割开,无数纷杂混乱的画面在她脑海中持续盘旋着重组排序,其带来的昏厥感近乎让她想要干呕。
可这还不算最为痛苦,更令她无法承受的,是在这些记忆搅乱刺戳她的神识时,脸颊上陡然出现的灼痛感,从眼尾处开始,仿佛有人用着烧红变形的铁针在她脸上刻画,一笔一笔地烙下印记。这种伤痛已超越了皮肉上的苦楚,直直刺在了她的灵魂上,让素来善于隐忍疼痛的人都无法抗衡,只能抬着颤抖的指尖死死捂着自己的脸和头,背脊弯曲紧绷到了一个可怖的极点。
她看起来像是一把快要折断碎裂的弓,喉咙中痛苦的声音全都被无形的力量堵住,可是那样的从未显露于任何人面前的姿态却让一旁想要碰她的两人焦灼僵住了指尖,害怕自己的动作会适得其反地伤到她。
最终还是心肠更为狠硬的黎知鸢强忍着疼惜将人小心翼翼地虚揽进了怀中。
而顾寄欢则在祁清和姿势的变动时,注意到了她指尖上不住渗透流下的血珠。这让她脸色骤变,也无法再管其他什么,只赶紧抬手去握住了祁清和的手腕,想要将她的指尖捏下看看里边的伤口。
被她揽住的人不住地打着颤,下意识地朝着她怀中深处缩去。
黎知鸢心头一酸,连忙为她传去了灵力,希望能减缓她的痛苦。
可是当她的灵力落至其中时,却似水珠滴于辽阔海面,掀不起半分涟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