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昭眸光闪过了一道利光,他高声道:“我炼此剑只为斩魔!这点代价还是值得的。”剑上留痕,剑主所在时,其承载着喜怒哀乐怨,这不是他要的纯粹之剑。剑主死去之后,这件成就了一半的道宝会将剑主剑意映照回来,但最后只剩下剑了,剥离了情感便不会被魔念所动。生死自主,愿意参加此间逐杀之人,都于无形中立下契约,其是剑道之争,是以剑证道,就算死去的那一刻生出的怨也会烟消云散,而不是侵染残余的剑意。“唯有胜者可为主。”玉昭凝着卫含真,双眸陡然爆发出了光彩来。鸿蒙修士各有所求,牧桑愿意与真魔妥协,但是他乃修剑之人,是不会低头的。
“既然要斩魔,何剑不可,非要此剑?!”卫含真并不认同玉昭的观念,不过她也不打算与其争辩下去,因为这事情讨论不出结果的。她心念一动,剑光从眉心飞出,化作了一柄湛然的长剑,片刻后,又散作了漫天的星光,仿佛不曾存在。她对上玉昭探究的视线,高声道:“我的剑便是斩魔剑,它可以无名,可以无形,可以无穷……我心之所向,便是剑之所存!”话音一落,那数丈高的剑碑忽然间剧烈的要摇晃了起来,一股浓郁的剑威向着四面八方扩散,昆仑境中但凡是持剑之人,都控制不住自己的法剑,群剑震颤长鸣,声如浪潮,似是在呼应着什么。
玉昭惊诧地望着剑碑中的剑痕散出,一点点与半空中星光似的剑芒相融,那那块作为承载剑意的剑碑则是灵性消灭,最终化作了平凡的巨石。他期待的道宝并没有祭炼成功,没有人拔出这一柄剑,但是他还是快意地大笑起来,他望着卫含真道:“你很好,不愧是太一祖师的传人,但愿你不会辜负我的期待!
“不过你要知道,真魔一消,太一与鸿蒙圣境的矛盾便不可调和了。牧桑要杀你、姬野也要杀你,你之敌人不会少,你的修为暂时撑不起你的剑意。在白帝圣宫中我有理由保你,你是要选择留在此处,还是出去呢?”
卫含真深深地望了玉昭一眼,能够感知到他的友善,她抬袖施了一礼,应道:“多谢帝君厚爱。”
玉昭哈哈大笑,一脸了然,他道:“你有故友在我昆仑境,可愿一见?”
卫含真一怔,故友?九州又有人飞升了?不过以她如今的状况,也只能是见面不相识了。她想了想拒绝道:“不必了,日后自有机会。”
玉昭点头道:“那就罢了。《剑道真解》于你无用,我也不是小气之人,除了道书之外,再送你一道剑气。”他伸手朝着卫含真眉心一点,便有一股剑气附着在她的身上。卫含真心中顿时有了一道明悟,这道剑气藏有一术,名曰“隔世尘”,剑气一出,可将世尘切断,化作无数个分散的界空,不管是攻袭还是守御都有大用。
卫含真无有留在昆仑境之意,玉昭也不能够强迫她。在卫含真离去之后,他望着黯淡无光的剑碑叹了一口气。玉无忧过来的时候,他只瞧见了一个愁眉苦脸、满心痛惜的玉昭。“人已经离去了?”玉无忧询问道。
玉昭沉重地点了点头,他的视线落到了跟随着玉无忧过来的年轻女修身上,此人正是玉无忧飞升鸿蒙的后辈。“我已经告知她有故人在,但是并没有见面的心思。”
玉无忧低头望着女修,开口道:“惊鸿,你留在白帝圣宫好好修炼吧,鸿蒙并不容尔等。”
第110章
离开了白帝圣宫,卫含真先通过传讯符给素微发了一道消息,便调转方向往太古妖庭的所在飞掠去。
鸿蒙的势力错综复杂,白帝是全然好心么?这也未必。只不过他眼下尚未对太一以及九州发难,可以暂时不必去管。倒是黄帝以及青帝那边,怕是不能够轻易放下仇怨。“生死剑”已经了结了,她这边没有白帝剑帖的护佑,这两方都有可能动手杀她!而她在生死剑中的表现众人也看到眼中,要是派遣弟子,极有可能是金仙,甚至不顾脸皮自己出手?白帝留下的剑气便是因为此么?
原野荒凉一望无际,卫含真仗剑掠过,只余下一道残影。倏然间,天幕似是被一只手撕成两半,浓郁的乌云滚荡着,一头类似猿猴的妖怪从中跳了出来,神情凶恶残忍。它锤着自己的胸口,咆哮着往卫含真的身上。卫含真冷笑了一声,一道白色的剑气已经飞掠而出,沾染了这只猿猴的气意,而下一刻青色的剑芒落下,直接将其枭首。不过半空中并没有血气,只余下四溢的精气,显然是涿鹿之野修士的神通。卫含真也不客气,直接将长剑一卷,将遗落在周边的精气给收揽了。
这次的攻袭显然只是在开始,在卫含真离开了昆仑境之后,攻杀不断,有来自涿鹿之野的,同样也有来自扶桑国的,卫含真只将其当作对自身的历练,身上有诸多仙器,又有道宝护身,再加上白帝赠予的那道剑气,就算金仙来此,她也是一点都不会畏惧的。
此刻的涿鹿之野,立于荒古野蛮凶兽尸骸上的大阵光芒大作,一道悍然无匹的剑光落下,咔擦一声便将大阵打个粉碎,那剑意的来势并没有收束,反而越来越猛烈,直到王城上方伸出了一手擎天大手,将剑意给握住。剑光被那只大手拿捏濒临破碎,可就在那破碎的光芒中飞掠出了一道亮芒,眨眼间便将王宫顶端的一尊塑像给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