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醺醺然的胡半仙满足地打了个酒嗝,“哎,你是谁,怎的闯到我家里来了,”他嘿嘿笑着,身子就朝陆长风的方向倒来。

陆长风眉头一皱,下意识就去扶了他,待看到那写着桃源酒的酒坛时不由气乐了。

他双手一松,看着那老头扭扭歪歪站不稳也不理会,只双手抱胸冷眼看着他。

“先生的面皮未免也太厚了些,我听人说先生能断天命,要我说这装模作样的本事更强几分。”

原本还醉醺醺一副立马要倒下的胡先生顿时就站直了身子,他手也不抖了,骨头也不软了,眼里一片清明。

“哎呀,小孩子家家的,这么较真做什么,”他大咧咧地大手一挥,双手捧着酒坛又喝了起来。

陆长风忽而想笑,他确实也笑出了声,是他十岁那年后再未有过的笑。

胡半仙眯缝着眼看了他一会,嗤笑一声道,“小气,上回我也与你说了你最近要见血,也不算白喝了你的酒。”

陆长风的眸子微眯,那笼在袖子里的右手不自觉动了动。

在梧桐山上,他虽拉着丁匪躲开了疾驰而来的箭羽,手却被那箭擦伤了,便是丁匪也未发觉。

“哦,你早就料到我要见血啊,那么,你有没有算到自己今日要挨揍啊——”

他拖着长长的声音,伸出手就去拎那聒噪的老头。

“哎哎哎,放手,放手,”胡半仙嚷嚷着,“我是瞧见个女人在你屋里进进出出,这才好心过来瞧瞧,真是狗咬吕洞宾……”

他叽叽咕咕说了一大通,又指着桌上的包袱力证清白,“那个包袱就是那个女人留下的,我瞧着她面相不大好,是个命中无夫妻缘分的,你要——”

他的话还未说完,人就已经被陆长风提溜着扔到了门外。

看着眼前猛地关上的大门,胡半仙摸了摸鼻子,随后又嘿嘿笑了起来,他紧紧抱着怀里还剩下大半的酒,“还好还好。”

屋里的陆长风却是打开包袱,见里头有几件做好的长袍,不过是重新收了扔到了一旁,转身回屋去找伤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