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他提到了奶奶,落在秦淮耳中,就是另一番意味了。
一点血色在他面前慢慢聚拢,秦淮努力睁开眼,把那点疯狂的想法拼命压下去。
他几乎要呼吸不过来,余光落在茶几上的那把刀上,想也不想就拿了起来。
高远见状大惊,猛地后退几步,骂道:“你想干什么?找死是不是!”
秦淮看着他,明明意识是清醒的,头脑却嗡嗡作痛,好像整个人都沉沦在一片疯狂的血域里。
他不说话,从衣领处的位置,把刀尖儿使劲扎了进去。
血珠擦着森寒的刀尖,霎时间就冒了出来,随即是汩汩的血流,从锁骨直到胸口那一条长长到伤口,涌出来。
他的脸色也因为失血而显得苍白,唇色却依旧鲜红如流朱,像从什么僻静地方跳出来的精怪。
“够吗?”
他哑着嗓子,眼神有些可怕,像是被逼到深渊前的人失了神智的疯狂。等不到回答,那柄刀就被他往下旋,按到皮肉里的更深处。
“还、给、你。”
高远脸色瞬间变了。
他败了兴致,骂骂咧咧推门往外出,还骂道:“疯子!你要是死在这里,可跟我没什么关系……”
那些人陆陆续续从他家里消失,秦淮眼前一阵模糊一阵清醒,刀终于掉了下来。
从那以后,高远果然没再上门找过他的麻烦。但他此人心胸狭窄,就算勉强退了一步,也不会就此善罢甘休。
外界那时都传闻他得罪了段忱,又因为高远放话威胁,一来二去,连原本正在谈的无关紧要的配角,也被替换掉了。
秦淮无法,只能去演更没人愿意接的角色,去跑龙套、演高危角色,空的时候打零工,高强度的负荷和长期压抑的心态,渐渐身体就出了状况。
当时医生就建议他好好调养,不要趁着年轻就胡来,拖成大病。
但也就是在那时,奶奶在一次外出遛弯儿时晕倒了。
好在被人发现,及时送到了医院。
也是因为这次变故,他才知道奶奶得病,已经很长一段时间了。她每次身体不适,都会躲出去,自己也忙得上下眼皮不沾,竟一直没有察觉。
那些医药费不是当时的秦淮所能承担的。
他走投无路,又被朋友坑骗,去所谓的高级会所工作。
那些有意无意的触碰,他都当做看不见。只要不触及他的底线,能安稳拿到那份高昂的薪水,被说几句话、摸几下,他都不管不顾了。
有时候放任自己往一条错路上行走,哪怕只是个小小的开头,都代表着滑向无可挽回的深渊。
只是他提到了奶奶,落在秦淮耳中,就是另一番意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