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的是导致这一切的罪魁祸首——他曾经的师父,那个把天下人当成棋子的疯子。
“我的确杀过很多人,无辜的人。所以这些人是不是死在我手里,又有什么要紧?”
“就算我是全天下的罪人,个中是非,也不用你来评说!”
慕雪身形踉跄了一下,抬起沾满鲜血的剑尖,指向前方。
制造幻境的魇魔时刻都在影响他的心智,对于心魔日渐深重的慕雪来说,他所承受的侵蚀,远比在场所有人加起来都多得多。
但明知这里是从前的幻影,他还是提着剑,一步一步,走向了山顶。
那里,曾有他的心魔。
身后传来了动静。
慕雪想起身后的人,抬起眼帘看向遥远的夜空,眼底嘲讽一闪而过。
这世上想让自己消失的人,比此时此刻的星子还要多。沈谌如果想杀自己,在幻境里,就是最好的时机。
他不觉得失望,只觉得无趣。
夜风拂起冰冷的衣摆,如风中飘落的雪。慕雪像在闲庭信步,丝毫不顾身后还有把将要刺穿自己喉咙的剑。
他终于走上了山头。
曾经的对白又要重演,即使是慕雪,也产生了不耐的念头。
这是他第一次感到疲惫:“你还有什么话说?”
“嗬嗬……”从喉咙里挤出来的声音,狰狞扭曲,如同临死前的挣呼。
鲜红的血液流淌下来,宛如一条曲折的水流,就快蔓延到他的脚边。
慕雪一惊,猛然抬起头。
寒芒在夜空中骤然闪过,映出两人各怀心思的脸。沈谌收回剑,却紧紧盯着剑身上的血迹,久久没有出声。
“你为什么?!”
“因为你没有必要自损上千,来陪我这个不相干的人演戏。而恰恰相反,只有你所说的全是事实,才能把前因后果都联系起来。”
少年脸色渐渐变得惨白。
沈谌手里见血,距今也只有寥寥几次而已。
他像面对一个从未有过的棘手事件,一时间六神无措。过了很久,才找回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
沈谌垂目看着他,吐字清晰,格外冷冽。
他看的是导致这一切的罪魁祸首——他曾经的师父,那个把天下人当成棋子的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