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个字落下的时候,就如秋风卷起冷白色霜飔,打着旋儿抛下。
段忱心里那股不适更浓重了。
像把什么重要的东西化开了,掰开揉碎了,囫囵拼凑成更零碎的部件。
阿淮……
他和席邵白之间的关系,甚至可能比自己想象中更亲近些。
段忱心里闷得慌,透不过来气,甚至比病情发作的时候,更要难熬一些。
他不明白自己这是怎么了,明明已经决定了的事情,却在实实在在看到对方的时候,不断地临时推翻、改变,无法控制。
他该怎么办呢。
即使还没有发生,还没确定关系的事情,就已经让自己不愿意去面对了。
他做不到推开自己爱的人,做不到每天离对方那么近,却能够放手,看着秦淮和别人恋爱、成家。
段忱不能辜负那个世界的秦淮,永远不能。
但也是出自这种骨子里的本能,他喜欢无论哪个时间段里的秦淮,就像相系在一起的风筝和线,互相拉扯,停驻在天边。
“打车我不放心,我顺路,送他回去。”
席邵白道:“如果是你送,真的能让人放心吗。”
段忱动作一顿。
“你什么意思?”
“我想表达的意思,段先生其实应该很清楚吧。既然我们彼此都不放心,还不如打个车,不会横生任何事端。”他把最后一句话咬得重了些,又接道,“当然,我并不是怀疑段先生的人品,这点请您见谅。不过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就算可能性再低,也还是尽可能避免为好。”
在他和秦淮认识以来,席邵白还是第一次说这样长的一段话。
席邵白说话的时候有个特征,就是理起思路来慢条斯理,不管旁人等得急不急,他都会按照自己的速度来。
段忱听他说完了担忧的原因,没有半分不耐,只是解释说。
“司机不会送他到家里。他从来没醉成过这样,连路都走不了,不能一个人回去。”
说话的时候,他已经转回头,看着身前的人。
像是感染到某种神奇的魔力似的,段忱整个人的眉宇也沾染上温柔的色彩,语气充满了超乎寻常的耐心。
“如果你不放心,我其实有个折中的办法。我们一起送他回去。”
段忱淡淡道:“还有,谢谢你的信任。我可以把话说得更明白些,如果阿淮不愿意,我就算死,也不会对他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
这两个字落下的时候,就如秋风卷起冷白色霜飔,打着旋儿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