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忱一呛,眼看车已经快要开到目的地了,就放慢了速度,问道:“你、知道?”
“嘶不知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好混乱,想不起来了。”
秦淮沉沉按着太阳穴,不出预料的,还是感觉到一阵头疼欲裂。
他在一瞬间看到了很多事情,整个人也跟着迷茫起来。
奶奶去世了,怎么可能?!
可是他分明看见,奶奶躺在病床上,神色安详得像是睡了个长觉。难闻的消毒水气味充斥了他的感官,好像四肢百骸都是被棉花填充,没有真实的触感。
他在奶奶的墓前,冷冷清清,那时候好像忘了难受,因为连意识都是一片空白,浑浑噩噩的,不知今日明朝。
后来后来他也死了。
药瓶砰的一声掉在地上,雪白的药片哗啦啦滚回去,散了一地。
他没有死,为什么没有死?
秦淮茫然地掐着自己,直掐到指节泛白,疼痛感如意料中一样,飞快扩散到身体上,提醒他,这不是个噩梦。
为什么,为什么?
段忱刚平复好心情,转头就看到他这副模样。
“你怎么了?!”
秦淮抬手撑着脑袋,眼睛虽然闭上了,但难掩痛苦神色。他的脸变得格外惨白,就像久病人的面容,汗水不断流下来,像从水里捞出来的,整个人都摇摇欲坠。
段忱被他这样骇到了,慌乱之中,魂早飞到了天外,忙掉头去医院,边开车,边用镇静的语气企图安抚着此刻的心慌意乱。
“坚持一下,阿淮,不要睡,我带你去医院。”
此刻夜深人静,这条路上还算人少,高速行驶的车同夜色擦肩而过,仿佛往两个方向疲于奔命的过客。
秦淮听不到外界的声音,但身体先于意识,泪水无声地流了下来。
他安静地坐在那里,眼泪却收不住闸,很快一双眸子也红通通起来,也不说话,看着有些吓人。
段忱心里急得点起了火,理智还没回笼,转头就看到这一幕,整个人一僵。
“你怎么了?阿淮,醒醒!”
秦淮仿若什么都没听到,转过头望着他,好像有数不尽的委屈,也有说不出的慌乱,都堵在心口,涩涩地发疼。
这一眼像穿过了光阴的隧道,里面盛着无尽的悲哀与伤痛,却只汇成一句陈述。
“奶奶去世了。”
段忱一呛,眼看车已经快要开到目的地了,就放慢了速度,问道:“你、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