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淮一向不习惯事情过于脱离控制,于是在情事上,也想争回个主动权——毕竟只躺着任由对方像弹琴般拨弄自己,是件很没面子的事。
但他还没来得及做出下一步,最不合时宜的铃声却如同夺命曲一样,在这间融化了蜜糖、拉丝黏腻的房间里,响了起来。
段忱的面色很不好看。
他本想不去理睬,但铃音响亮,属实有点破坏气氛,只能拿过手机来,随手划掉。
然而下一刻,手机又重新响了起来。
这次段忱的脸色,已经不能用不好看来形容了。任谁在这种关头被打断,都不会憋出满腔好气的。
“你接吧,可能是有什么重要的事。”秦淮也有点儿跳戏,他主动坐起来,把手机捡起,递给了段忱。
这下,委实没有回旋的余地了。
段忱面色沉得像要滴出水来,满心的怨气和怒火,都攒在临界值的点上,要等着听对话的内容——倘若是不重要的东西,他势必也会让对方感知到同样的憋闷。
但接通之后,他整个人的状态一凛,陡然全变了。
秦淮一眨不眨看着他,觉得段忱不像是身处这间温暖的小屋,而像是坐在某处可怖的修罗场,身边是冰冷的雨、腥臭的血,让人随时都能精神压力失控。
他心里有点紧张。
秦淮安静地坐了一会儿,他很想把段忱从那个状态里拔出来,却又觉得,该给对方冷静下来的时间。
等到电话挂断,等到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他周身依旧围绕着那种戾气后,秦淮终于忍不住,轻拍了他一下。
也就是这再轻微不过的碰触,让段忱惊醒过来。
他目光先是猛然一戾,数不清的火星压在了眼底,涌流着某种格外悲伤的情绪,把附近的事物都撕成碎片。
秦淮把手飞快地缩了回来。
实际上,即使笼罩在这种近乎窒息的悲伤中,段忱也没半分伤害他的举动,只是秦淮自己惊了一瞬,条件反射收回了手。
“怎么了?”
“我姑姑给我的药,里面含有微量的毒素。”段忱失魂落魄地说下去,“所以,你被人害死,可能也和我有关。”
其实他已说不下去。
这些事情听起来都太荒诞了,又都来得太突然。
秦淮拧起眉,轻轻思索着。段云婧这个名字他也听说过, 是段家上一辈里面唯一的女性,持有段氏股份百分之十,在段忱提到的关于家庭的片段里,她占有相当重要的部分。
这样一个女性,她是段忱尊敬的长辈,也是比和母亲还亲近的亲人。
如果换做是他遇到这种事情,一定比段忱还痛苦。
秦淮一向不习惯事情过于脱离控制,于是在情事上,也想争回个主动权——毕竟只躺着任由对方像弹琴般拨弄自己,是件很没面子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