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说他想要的,是原来的那一部分产业。
有了利益这层枢纽在,人世间的一切关系和冲突仿佛都有了合理解释。但陆鸣潜总觉得有哪里不对。
但他很快就知道,是哪里出问题了。
段忱道:“他真正的目的,是要我的命。”
陆鸣潜脸色一白。他想了想,就想清楚了。乔现在看起来风光无限,但对他自己来说,其实和一无所有没什么差别。
即使把产业收回去,错误也已铸成,没法再得到家族的认可。
段忱对于段家的事情,并不能完全做主。但如果他死了,对乔来说,才真正是有了起死回生的一线生机。
只有将不可逾越的屏障消除,乔才可以凭借自身的能力,拿回想要的东西。
陆鸣潜松了口气,扶着桌子慢慢坐下来:“还是你了解他。既然你已知道了这是个陷阱,乔就拿你没办法了。”
段忱连声音都很平静:“我要去。”
一瞬间,陆鸣潜以为自己听错了。
他张开握紧的拳头,发现手心已沁出一层薄薄的汗,苦笑一声:“我是不是没听清?”
段忱其人,在无论什么情况下,和冲动这个词根本就不沾边。可如果他冷静考虑过后,还要去做这种无法理解的事情,岂不是更糟糕?
“不是我猜出来的。是阿淮告诉我的。”段忱眼底闪过难以抑制的痛色,顿了顿,又若无其事说下去,“我不去,乔早晚会反应过来。到那时,他就是死路一条。 ”
一年以前,他们在做什么?
那是前世的时候,自己和秦淮都没有重生。
他是在用只有彼此两人知道的信息差,提醒自己关于乔的真实企图,也是在劝告不要轻举妄动。
重生一世是上天赐予的机会。只有和死亡擦肩而过的人,才更能意识到人世美好、生命可贵。
所以,你不要再来了。
如果不是现在情形严峻,段忱真要眼底酸涩,落下泪来。他很少流露出脆弱的情绪,但秦淮的一句话、一个决定,总能把他原本坚忍的内心扎得血流如注。
“你是我哥,我不能看着你去送死。”陆鸣潜心一横,搬出父母来,“你不是一个人,你背后还有段家,爸妈年纪也大了,你怎么忍心让自己任性?”
“他也有家人。如果不是被我拖累,他一辈子都不会遇到这种事。”段忱的声音如在冷水里浸泡过,眸光也超乎以往沉着,带有极强的穿透力,扎得人心里一个激灵。
陆鸣潜本就理亏,听到这话眸光一黯,不再说话。
“我不能放任他罹受因我而起的灾难,更不能心安理得享受他的付出,然后辜负。”段忱的脸色也很差,像随时能咳出血来似的,越发衬得那双眸子黑如点漆,“如果这样,我也不必去见段家的长辈了。”
秦淮冒着无法想象的风险传出来情报,却被抛弃,那何止不公,简直成世界上最荒唐的笑话了。
乔说他想要的,是原来的那一部分产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