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这沉闷的疼痛一激,秦淮立刻清醒过来。
说来奇怪,在那样令人窒息的地方,他从始至终没有流露出过脆弱,反而一回来,就虚弱地要人陪伴了。
秦淮把听到的那些声音一排序,再结合周围的环境,就大致理清了是怎么回事。
他扶着床边,慢慢把自己从地上拔起来。这个看起来轻易、对秦淮来说又很艰难的动作做完以后,他下意识看了眼窗外。
外头阳光明净,被窗帘遮住了大半,只隐隐透出一线,照在桌子上,即使一日里太阳移动再多,也不会晃到床上人的眼睛。
秦淮忍不住多看了一会儿。他好像已有很长时间,没有见过太阳了。
他安静地坐在床边,抬起眼帘认真而又专注地往外看,去捕捉它照进来的样子。
下午的阳光很好看,斜斜地揽着风在庭院里兜转,然后徘徊进这方温暖的房间里。光晕轮转,那个说要陪自己看日出的人,却不在身边。
秦淮不愿多想,又不能控制自己不去想。
段忱很忙的。
即使是在国外,他也一定有很多事要去做,没有条件陪着自己的。
于是他真的没再想,正要去找个能和外界通话的工具,房间的门就被轻轻开了一道缝。
莫陌惊喜的脸出现在门后,见他醒了,才放心大胆地把门推开:“淮哥,你醒啦?你吓死我了!”
见到秦淮的伤势后,莫陌也吓得脸色苍白。从深山里回来后,除了后怕,他更怕秦淮真就再也回不来了,所以日日夜夜煎熬,短短几天,人就瘦下去好几斤。
他眼周红了一圈,几次要说话,都磕绊得难以开口:“对不起淮哥,当时我要是不乱跑,脑子能清醒点,你就不会有事了。”
“不是你的错。”秦淮摇了摇头,开口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嗓子哑得厉害,“那些人是冲我来的,不是因为我,你也不会跟我一起遇到危险。”
他顿了顿:“你有见到过段忱吗?”
“段总啊?”莫陌一愣,想起对方一大早就离开了,张口就是,“他早走了。淮哥,你要不要给他打个电话问问看?”
他本意是对方今天一早有事离开,但落在秦淮耳中,便是截然不同的含义。原来段忱把自己送到这里后,就走了。
为什么?
他会觉得自己是个累赘,给他无形中添了一堆麻烦吗?可在秦淮一直以来的认知里,段忱不是这种人。
秦淮在心里缓慢地深吸一口气,犹豫了下,看向莫陌:“你有没有注意到他最近有什么不寻常的反应?”
作为助理,莫陌待在秦淮身边的时间很长,也逐渐意识到对方和段忱关系好这一事实,但两人的具体关系,他并不知晓。
莫陌想了一下:“段总好像身体不太好,还吃药来着。我听陆老师和他聊心里膈应什么的,应该是心脏有问题吧。”
秦淮一怔,原本因为生病脸色就灰白许多,现在看来显得更白了,没有生气,就像个被拆去关键零件的玩具小人。
被这沉闷的疼痛一激,秦淮立刻清醒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