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直说完这话只是一小会的功夫,十几名身材魁梧的衙役就正装前来,衙役们只在台阶下面等候,并不敢进屋。
唐寅抬头望望汪直,有些惊诧地问道:“叔,这不是已经是晚上了么,这些官老爷不休息的么?”
汪直仿佛丝毫不带感情地对着那些官差说道:“官差办事,管他白天黑夜,要提防夜长梦多,恶人节外生枝。”
十几个衙役在台阶下,毕恭毕敬地站成一排,一声都不敢吭。
汪直又低头对唐寅说道:“左右你回到家中也是放心不下,我已经差人到你的住处,和你父母说明了缘由,你且随着我去徐府就可,其他的不用忧心。”
唐寅心中暗笑:我也从来不是按时归家的乖孩子,好不。
看着唐寅疲累,汪直给唐寅配了一匹小马,一行众人,没有片刻耽搁,这就快马加鞭向着风筝王府邸而去。
到了徐宁的宅院外,官差拍门是炸天的响动,听到这拍门声,那王氏心中一惊,以为是自己那死鬼丈夫又在外面喝了大酒,忙骂骂咧咧前去开了门。
一看王氏开门的风骚劲,唐寅真有剁肉的冲动。
大门一开,门口的一众衙役,为首的是一少年武官,那武官凤目狭长,眼角眉梢似有无尽风情,手里还牵着个小孩子。
王氏没见过唐寅的模样,唐寅却是暗中不知道偷窥了她多少回。
刚一开门的时候,王氏被这衙役吓了一跳,可她到底是烟花女子,见过的场面那可多去了。
她在心中迅速地琢磨着自己有没有染上官非的可能。
在用自我暗示法排除了官非的可能性之后,王氏静了静心神,拢了拢头上的金钗,姿态妩媚地说道:“各位官爷,这夜黑时间到的我这门上,可是要买风筝呀。”
二半夜的买风筝,亏她想得出。
那少年武官声音不冷不热:“你这里做人形风筝吗?”
“人形风筝?”王氏心中莫名一紧,但她又马上镇定下来,迟疑了一下复又答道:“我们家中各种风筝都有的,若是官爷想要,我让我相公回来给您订做便是。”
“不必了,我看用你就能做。”少年武官一挥手,众衙役纷纷进门。
啥子,用我就能做?那王氏登时有些慌了,瑟缩着立在门旁,看着衙役们如狼似虎地冲进了门内。
汪直也牵着唐寅,路过王氏身边的时候,斜瞄了她一眼,一字一顿地说道:“做风筝,爷会。”
一行人登堂入室,快进堂屋大门时,汪直停下脚步,对着唐寅说道:“阿寅,你且先在门口等我,我一会做完风筝就出来。”
接下来的情况可能不适合小孩子看了,唐寅秒懂,很听话地在门墩旁边坐着等。
王氏惴惴不安地掩上房门,跟在众人身后。
待到她慢慢腾腾走入房中的时候,那几个衙役已经飞速将这宅院上下搜了个遍,一名衙役说道:“回汪大人的话,这府中除了一稚龄女童之外,并无她人,那女童现在自己房中。”
汪直“嗯”了一声,早有人备好座椅,他闪身坐下,眼睛却带着森森寒意看向王氏:“那么,你家该是几口人啊?”
知道了来者不善,王氏早没了那扭捏作态的风情,低头如实答道:“我们家该是四口人,相公这几日出门给人做风筝,还有个孩子叫二毛,那孩子性子很野,有时候一连在外疯玩好几天,都不回家的。”
门外的唐寅心中发出憎恶的腹诽:二毛哪有野的狠,他分明很乖,除了在家中读书,就是来找我玩,别的地方都不会去。
王氏的话唐寅不信,别人更加不信。
只听得汪直口气颇为遗憾地说道:“哦,都不在家呀,那我就自己扎风筝好喽。”
都没用汪直吩咐,几个衙役手脚飞快,就地取材,找了些徐宁做风筝剩下的边角料,没一会功夫就在这屋中置起了个一人高的十字架。
王氏愣愣地,不知道这些人要做什么,一个衙役对王氏说了句:“夫人请吧。”
然后几人不由分说,七手八脚地就把这王氏绑在了这十字架上。
“你们这是干什么?有没有王法?”王氏发出了杀猪般的嚎叫。
没理会王氏的嚎叫,汪直拿起了桌上的一些制造风筝的材料,认认真真地扎起了风筝,一边扎一边还在自言自语:“那风筝飞上天,是不是要很轻才能飞得上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