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什么沉重的东西留在他的眼底,但是更多灰蒙蒙污浊沉闷压得他窒息的茧壳,如露水晨雾般从他身上散去了。
有一根蛛丝悬下,拉扯住他下坠的灵魂。
五条悟定定看着他,也跟着眯眼笑起来,“好呀,我的卡你随便刷。”
眼前的场景真的非常感人,世界意识都在二叶亭鸣的意识里发出“呜呜”的感叹声音。二叶亭鸣倒也不是毫无触动,只是他认真盘了盘两个人的对话,满脑袋都是阻碍他感动的问号。
“那个、我有个问题。”二叶亭鸣举手,打断了大猫猫和大狐狸加深友情的贴贴。
“既然咒术界高层不做人,你们为什么都没考虑过跳槽呢?”
他这个只具备与正常人类相当的常识的书都知道,一不小心进了黑心企业要立刻辞职逃生,当然五条悟试图搞改革也是一个思路啦,但既然五条悟自己都承认势单力薄短期内干不过高层,战略性撤退换个根据地积蓄力量不香吗?
为什么一定要留在高层眼皮子底下跟他们死磕,又没有舆论优势又得被他们支使着干活,不管想干什么都超被动很容易被钻空子。
条条大路通罗马,为什么非要走最难走的那一条呢。
二叶亭鸣是真的很想不通。
而对他的问题,五条悟做出了解答:“因为烂橘子搞垄断,谁跟他们竞争他们就搞死谁。”
不然你以为他们为什么那么不遗余力地想干死诅咒师,态度比对咒灵还残酷严厉。
甚至有部分业务重叠的除妖师和阴阳师都在高层的打击范围内,不少跟咒术师撞了生意的除妖师阴阳师就不明不白地死在了“咒灵事故”里。
“既然如此,”二叶亭鸣结合咒术界的现状,外加突然脑内灵光一闪的小想法,建议道,“比起搞咒术界改革,你们不如拉个队伍出来自己干吧。”
想要把一棵根子都长歪长烂了的树扳正很困难,还可能残留下各种毒瘤,但重新种一棵树就简单多了,等新树长大了再把旧树连根铲掉,一劳永逸地解决所有隐患问题。
反正咒术界也不是什么政府承认的官方组织,就法律意义上来说甚至没有港口afia合法,属于非法结社暴力团体,同时有偷税漏税人口买卖谋杀抢劫破坏公共财产等重罪嫌疑,国家机器有心打击的话一搞一个准。
说实话,要不是咒术界搞垄断暂时没有替代品,又因为战争导致咒灵数量激增急需咒术师干活,早八百年前咒术界就该感受一番国家机器的力量了。
但如果咒术界内部正巧有五条悟和夏油杰这样,有实力有野心又在同龄人中有号召力的年轻人想另立门户,政府也不是不能“勉为其难”地接手一下……顺便经营壮大反垄断一下的。
“我正好认识个人,说不定能给你们提供一些帮助和建议。”二叶亭鸣摸出了夏目漱石走之前留给他的名片递过去,“感兴趣的话你们可以找他聊聊。”
第19章 第十九章
离开二叶亭鸣的书店,步行大概十五分钟左右,就会看见一条暗巷。狭长不见阳光的窄巷里坐落着一间间二层或三层的矮楼——墙总是脏兮兮的满是污渍,墙皮剥落露出里面的砖头。地面湿滑爬满青苔,路边的排水沟散发着臭味,蚊蝇盘旋垃圾遍地,若是夏天两边的人家连窗户都不敢开。
兰堂就租住在这条巷子最里面一栋二楼的房间里,与小摊贩、混混和落魄穷学生为邻。
昏暗逼仄的房间里阳光很难得能从窗户透进来,家具老旧榻榻米上到处是破洞和霉迹,好在房间水电齐全还附带有一个装了热水器的窄小浴室,哪怕浴缸小得兰堂坐进去连腿都伸不开,能把身体全部泡进热水里也是疲惫工作一天后奢侈的享受。
兰堂搬进来后,又给房间装上空调暖炉被炉等设备,虽说是保证了屋里一年四季的保暖,但每个月的水电费也高得吓人,再加上他的身体对于生活品质的要求很高,便宜衣物廉价被褥会让他浑身难受,第一笔工资到手他就立刻换了全套丝滑柔软又亲肤的蚕丝三件套。
赌场警卫的工资其实是还不错的,但就兰堂这个花法,哪怕工资再翻十倍都显得太过微薄。
还有什么沉重的东西留在他的眼底,但是更多灰蒙蒙污浊沉闷压得他窒息的茧壳,如露水晨雾般从他身上散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