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长史大人觉得没有比自己更悲催的了,本来自家的地界儿发生了瘟疫,就犹如头悬利刃,不知什么时候会被切个脑袋开花。谁知没有最糟只有更糟,一睁眼罪魁祸首还死了?苦逼的他成了妥妥的替罪羔羊,心里正七上八下的合计着自己能是先病死,还是先被砍死的时候,皇子竟然入城了?他现在已经不想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了,他就想知道死的时候能不能给他个痛快。
他真的冤啊……
听着他的诉说,戴玉林的脸色也不禁白如薄纸,他此刻终于明白了沐瑾瑜的心情,瘟疫?十户九空,寿王他怎么敢?
没人理会他的惊骇之色,楚煜面色阴沉的道:“传令下去,抚州各城镇严加看守,不得再让百姓随意出入,如有不从者立即严办!立刻通知各城镇医馆,凡是有相关症状者,全部留下查看。”
长史听到这话不由有些迟疑:“王爷,这恐怕会造成百姓慌乱。”不让百姓同行百姓岂能不乱?
楚煜看向他的目光犀利而又冰冷:“你是怕这瘟疫的扩散的还不够快吗?”
长史心脏一缩,伏地叩首:“微臣不敢。”
“不敢就给本王速速去办!”看着那长史屁滚尿流的爬了出去,楚煜恼怒的一甩袖袍,等看到一旁的戴玉林时,恼怒不禁又变成了长叹:“戴校尉,这次是本王连累你们了。”
戴玉林慌忙俯身抱拳:“王爷实在是折煞卑职了,本就是卑职职责所在,何来连累一说?倒是王爷,”想到来时众人对连日赶路的不满,他不禁又羞又愧,“王爷心系百姓,卑职惭愧!”
如果说一路的旅途劳顿是在做戏,那到了抚州城门之时,对方明知有瘟疫却毅然进城,这是大多人都做不到的。要知道他不是别人,他是寿王,是当今皇帝的儿子,沐世子明明给找好了借口,他完全可以转身就走,可对方偏偏就进了城?这气魄,实属让他心生敬佩。
听到对方这真心敬佩的话语,楚煜站起身来负手而立,目光悠远的看着窗外的骄阳:“瘟疫已经蔓延了三个县城,京城却至今还未得到消息,尽管那抚州刺史可恨,可他欺上瞒下掩盖了如此之久,也说明了朝廷对抚州的疏忽,如今本王在这,希望抚州的百姓能少受些磨难吧。”
一席话说的戴玉林肃然起敬,他只以为寿王殿下不是贪生怕死之辈,却未想对方已经想的那么远?原来对方之所以入城,不是一时意气用事,完全是以自己做饵,希望能引起朝廷乃至当今圣上对抚州的重视?
如此的舍生为民让戴玉林心中震撼,他忍不住单膝点地俯身而拜:“王爷仁慈,戴玉林愿听从王爷调遣,竭尽所能助王爷平息这场灾害!”
贫苦出身的他,最怕的不是战死沙场,而是跟随的人为官不慈,以至于他空有一身抱负却无处施展,此次虽然不是保家卫国,却也同样是为国为民救一方百姓于水火之中,如今王爷为了抚州百姓都甘愿舍身为饵,他又怕什么?纵然舍去这一身皮囊,肝脑涂地他也在所不惜。
这位被心中所想激的是热血沸腾,给楚煜施了一礼,就疾步出去召集人手。
他明白楚煜留下他们的用意,瘟疫之事传播出去必将引发一阵恐慌,若要不及时疏导制止,恐怕又会是一场大乱。
望着他离去的背影,楚煜无奈的摇了摇头:他的忠武将军啊,还是这么不堪一激。
抚州的百姓慌了,抚州的百姓乱了,刚刚欣喜于朝廷派来赈灾的他们,没想到转身就听到个晴天霹雳,原来寿王之所以亲临于此,不是因为送粮赈灾,而是因为他们抚州爆发了瘟疫?
尽管这些人从未碰见过瘟疫,却不影响他们对瘟疫的了解,听说那是看一眼就死,碰一下就亡,其霸道程度绝对高过号称杀人无形的鹤顶红,若不是寿王殿下亲自坐镇于此,他们恐怕真的要拖家带口四处逃亡了。
可就是这样,一个个也忍不住心底发慌。
“哎,你们说那几个县城的瘟疫能不能传到咱们这来?听我爷爷的爷爷说,那瘟疫死起人来老吓人了,那是鸡犬不留片草不生,最后全村就剩他一个喘气儿的,他老人家一看没了活路,捧着个破碗一路讨饭讨到这的。”据说当时的场景是闻者流泪听者伤心,如今想起来更是惴惴不安彻夜难眠。
显然听的那位比较光棍,喝了口面前的大碗茶道:“我说你们都怕什么啊?没见人家寿王殿下都留在抚州了吗?寿王是谁?那是当今圣上的龙子龙孙,有殿下和我们同在,你们还有什么可怕的?”说句不当讲的,那皇帝老子就算不惦记他们这些黎民百姓,也得惦记自己的儿子吧?更何况当今皇帝还没那么昏庸。
不得不说,寿王的名头是真的好使,想到那是皇帝的儿子,抚州的百姓全都心安了。
而让他们心安的源头寿王楚煜,此刻正在刺史府里和临时组织的防疫小组研究措施。
看着眼前这些服装各异的白胡子老头,随行的赵太医连哭的心都有了,还以为此次和寿王出来是趟美差,谁成想一不小心就成了断头台,眼瞅着就要呜呼哀哉了。
正在那暗自悲叹,就听寿王问道:“赵太医,对于孟大夫所描述的病症,你有何想法?”
赵太医一听此言顿时端正了态度,在心中盘算了一下说辞,他拱手道:“启禀王爷,照孟大夫所言,病者初觉憎寒体重,次传头面肿甚,目不能开,咽喉不利,舌干口燥,似是风热所致。当人体正气不足时,容易导致风热内袭,故始有憎寒、发热,继而肺胃热毒迫蒸,出现壮热烦躁,口渴引饮,咽喉疼痛等气分里热炽盛证候表现,可这个头大如斗,传染性极强……”他无奈的摇了摇头道,“微臣还是闻所未闻。”妈蛋,他只是个小小的太医,哪能治得了瘟疫?
这个是闻所未闻,那个是见所未见,唯一见到过的楚煜还不能说‘你们靠边,我来办’。其实他对那方子记得也不是很清楚,毕竟当时的他只要知道有方可治就好,想他堂堂皇子之身,怎么也不至于把方子背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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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位长史大人觉得没有比自己更悲催的了,本来自家的地界儿发生了瘟疫,就犹如头悬利刃,不知什么时候会被切个脑袋开花。谁知没有最糟只有更糟,一睁眼罪魁祸首还死了?苦逼的他成了妥妥的替罪羔羊,心里正七上八下的合计着自己能是先病死,还是先被砍死的时候,皇子竟然入城了?他现在已经不想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了,他就想知道死的时候能不能给他个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