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府尚浅的德立已经冥思苦想了大半天了,他想来想去都觉得四小姐是话中有话,如今趁着自家少爷清闲的功夫,自发的把事说了一遍,最后道:“少爷,您说四小姐是不是生我的气了?”应该不会吧?可那话听着咋就那么怪异呢?
虞之润听完经过,沉默了片刻道:“我与姣姣乃一母同胞,虽说有父有母,可在这深宅大院却等于相依为命,这世上再也没有比我们兄妹更亲近的人,即便我娶妻生子,妻子未必与我一心,子孙也未必真的孝顺,只有姣姣,关键时刻她肯不顾危险舍命救我,哪怕是今后嫁人,我相信在她心里,我这兄长也会重于她的夫婿,”男子三妻四妾儿女成群,怎敌得过相依为命的同胞手足?“今后与姣姣说话,不许妄言。”
什么‘二少爷派小的来探望小姐,顺便问那油茶的做法?’以姣姣的聪明,怎会不知自己当着外人的面,绝对不会对此事表露出半点不满,更不会让人前去探望与人话柄,他们兄妹的感情,又岂需要言语来讨好隐瞒?
德立听到此话真是肠子都悔青了,其实他本是好心,想着四小姐刚受了委屈,少爷这当兄长的不但没有安慰,还为了讨好未来舅兄,像小姐讨要食谱,哪知道小姐会这么聪明,一听就给听出来了?
他心里悔不当初,却也得了个警醒,看来在自家少爷心里,最重要的还是四小姐,旁人都得靠边站,想到这他不禁想到了家里那位一心惦记外甥女的老太爷,那位似乎也是妹妹最重,难道,这也是遗传不成?
是不是遗传不知道,可以肯定的是虞姣那两句话绝对是褒义,她又不是真的稚龄年少,心中缺少关爱见不得兄长和别人好,在她心里,若当兄长的真对妹妹比媳妇好,那才是有毛病,换位思考一下,你老公对小姑子比对你都好,你受得了?所以当时听出了德立的隐瞒,只是一时感慨,觉得这小子越来越会说话办事了,哪曾想引出这么段岔头?
此时的她正在替兄长犯愁,别看婚事成了,可这婚事一波三折,若是虞之堂再晕上那么一回,虞夫人会不会狗急跳墙?好吧,这比喻略显不恰当了点,但如今是二哥的紧要关头,若对方真豁出去的动些手段,就为了让二哥名落孙山,好让方家对二哥不满……
越想越担心,坐不住的虞姣正想让香绮去前院看看,二哥忙没忙完,就看到门帘一挑,虞之润夹带着寒风走了进来。
“二哥,”虞姣惊喜的起身,正看到兄长肩头的清雪,“下雪了?”
“嗯,落了层清雪,下的不大。”解下身上的斗篷交与香柏,虞之润细看妹妹的脸色,本来今日之事他并不担心姣姣会多想,可让德立这么一闹,他却有些不敢肯定了,妹妹再聪明,也是个刚满十三岁的小姑娘,她会不会认为自己有了妻子就不关心她这妹妹?
虞姣不知他心底的担心,照旧从床上拽出个汤婆子塞到兄长手中,紧接着便道:“二哥,还有十多日就是科考了,如今婚事有变,你说大哥,会不会因此事心生不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