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枝儿挺大方,把当天的零花钱都买了巧克力,分给了大家。相比之下,童彤就小气得很,她给柳枝儿回了个小蛋糕,却没有请其他人吃东西,说是零花钱存下来就是存款,存下存款以后才有备无患。因她自己平时也节俭,倒也没人说她小气——孩子里平时作风节俭的并不止她一个,大家都没有什么安全感,倒比外头的同龄小孩更能理解和体谅小伙伴。
甚至还有人反过来劝柳枝儿省着点用,有计划性一点——都说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但是真正体验了之后,这群孩子又有了不同的体会,察觉由奢入俭也没有想象中难么困难。这群孩子,哪怕是之前被父母压榨的那些,也多数是被压榨和精力,父母拿了大头,明面上也不至于苛待他们,零食之类的想买总是能买的,不能吃主要还是为了维持体型。想要的玩具也都能到手,不过有没有时间去玩的差别。
当然,在宿舍里殷怜也从来没有亏待过他们,每餐的食物营养均衡,显然经过精心搭配,确保他们身体所需的同时,又能保证其热量控制。
危机感主要还是来自外头。
他们的工作变少,只能在剧团进行演出。明明作为受害者,却因此接不到演出工作,偶尔有两个工作,也都是不怀好意的工作,想要通过揭他们的伤疤来引发话题和关注——殷怜派来的人全部拒绝了,孩子们一开始还想要接下来,结果后来见识到这些媒体的真面目之后,就再也没有人犯这个傻了,反而深刻地认识到,殷怜在派人保护着他们。
但是一直接受人家的给予而没有付出,自然就没有底气提要求。殷怜提供的生活条件都很好,但是孩子的人数太少,她也不崇尚浪费,加上由于外界的舆论环境不好,宿舍整体的环境就比较封闭,所以在消费方面,孩子们也难免束手束脚,缺乏选择性。
这种感觉其实是很有压力的。所以有了零花钱之后,哪怕是比起以前的演戏收入来说根本不值一提的少量零花钱,孩子们都松了一口气,感觉得到的并不是钱,而是久违的自由和自主性。
但随之而来的,是他们对于金钱不点自通的管理意识。
“穷人的孩子早当家。”洛洛开口说道,“我以前经常听到这句话,也认为是对的,但是感触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么深过。”
小米糖说道:“其实我们这样已经很好啦。我们吃饭不用花钱,出门有车接送,还可以有电脑和虚拟游戏玩。我以前演过穷人家的小孩子,可不是这样子的。我们现在拿的零花钱,可能就是人家好几顿的饭钱……我那时候还不以为然过,每天只吃青菜,白开水和面包,我也能做得到啊,忍忍就好了嘛,哪里需要那么难受啊?”
“我现在知道了,两块钱的饭钱,并不只有饭钱,还有对于明天,后天,以后每一天的恐慌。”
“如果我现在去演那个角色的话,我一定可以演得更好。”
她这样说着,突然红了眼眶,扑到洛洛怀里,问道:“我们真的还能演电视剧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