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道:“但世界上的诱惑太多了,所以与其任她自我发展,不如先帮她斩出一道更适合的道路。”
岳母:“你觉得你的剧本更适合?”
殷怜说道:“我觉得杨露的故事能让她思考,能警示她很多事情。您也说过了,岳安晴没有遭遇过杨露的处境,但是她的性格和杨露是有相似之处的,就是都足够强韧。这个角色其它小孩是演不了的,要么岳安晴要么胡思琳,但是也许胡思琳能演杨露,岳安晴却演不了田果,她没有那种逆来顺受,卧薪尝胆的毅力。”
岳母顿时陷入了沉默。
她不得不承认,至少在这一点上说的是真的。
殷怜继续说道:“如果撇除胡思琳,岳安晴又辞演,那么接下来唯一能演这个角色的……大约就是我自己了。”
岳母惊愕,数秒后有些怀疑地问道:“如果安晴辞演,你真的愿意自己演出杨露?”
殷怜说道:“对我来说肯定是比较麻烦的,但是也只能克服了。”
岳母说道:“你不觉得这个角色……有点……”
殷怜说道:“我没有觉得杨露有什么不好?不如说,坏人在坏事得逞之前就被杀死,受害者成功逃出生天,简直就是童话才会有的故事!至于中途的许多磨难,不过是艰难的过程而已。”
“哪有这么残酷的童话?”岳母虽然嘴上还是吐槽,但是殷怜却已经从她放松的语气之中听出了松动。
殷怜说道:“反抗者不可耻,受害者不可耻……岳阿姨,如果是为了反抗罪恶而杀人,那么也比被害本身光荣。但真相是,两者都不可耻,唯有那些坏人才真的可耻。”
“如果我有个女儿,遭遇上这种事情,我也宁愿她伺机反抗,好过引颈就戮。就算成了杀人犯又怎么样?她毕竟是受害者,总有办法可以平反冤情,总好过一辈子生活在黑暗之中,甚至从此失去生命?”
她一字一句地对岳母说道:“我不止是想让这些孩子知道这个道理,更想要让全天下的孩子和母亲都能看到这个道理。”
岳母摇头:“一部电视剧做不到这一点。”
殷怜说道:“不能因为做不到就不做了。如果每个人都不做了,那就真的做不到了。”
“思想和观念是需要积年累月的传达,才能刻印进人的心里面,成为时代的箴言。”
“鲁迅先生说:能做事的做事,能发声的发声,有一分热,发一分光,就令萤火一般,也可以在黑暗里发一点光,不必等候炬火。此后如竟没有炬火,我便是唯一的光,倘若有了炬火,出了太阳,我们自然心悦诚服地消失,不但毫无不平,而且还要随喜赞美这炬火或太阳:因为他照了人类,连我都在内。”
“可我觉得,不必等候太阳,是因为成山成海的萤火,其实也能积聚成太阳。”
“发声的自然不会是我一人,做事的也不止我一个人。我虽然没有和很多人商量过,但是相信和我同样想法的必然有很多人。我们不约而同,但总会成为强大的力量。”
然后她对岳母说道:“岳阿姨,您和岳安晴也同样能成为这力量的一部分。您要相信,这并不可耻,流言蜚语是一时的,意义却是深远的。”
岳母沉默了好一会儿,才说道:“你让我再想想。”
殷怜说道:“你可以在片场看看,或者和岳安晴深入沟通一下。”
于是接下来岳母在片场停留了一天,到晚上和岳安晴谈论过一番之后,终于下定了决心,同意了岳安晴继续演出杨露,但还是跟殷怜讲了一些条件。殷怜当然可以拒绝,毕竟岳安晴这个坑货哄自家老妈签了一个极其被动的合同,让孟母在谈判上变得很没有底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