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怜给了他们两个选择,一个是她可以不公布他们的身份而同意他们毁约退赛,但他们要签一个退赛声明,表明自己是因为违反了公平公正原则而选择退赛;如果他们不愿意,那也可以,节目组会直接搜集证据,向外公布,他们是因为违反条约而被取消比赛资格。
想要退赛的人没想到节目组这么不讲规矩,自然非常愤怒,双方直接撕破脸吵了一架,有人还试图录音,结果ai录得比对方还全面高清,导致退赛者怒而删音频。
主要是ai逻辑清晰,根本不中对方的语言陷阱,也不跟对方扯什么人情或者潜规则,直接就举例子讲事实,讨论他们雇佣的营销公司都做过什么颠倒黑白的事情,其中就包括给节目组泼脏水。
虽然其实有些被泼脏水的对象也不无辜,但是假消息就是假消息,污蔑就是污蔑。
对方都不知道节目组怎么掌握这么多情报的。
对此,殷怜十分感谢ai技术。最近她私下里已经开始给季湘君间接提供一些情报了。慈善这种事情很多时候也是不好做的,需要跟各方各面的势力作斗争,而有殷怜这边的情报供应,一些与季湘君有关联的公益组织已经捣毁了好几个有不法行为的窝点,当然也搞了不少违法但缺乏直接可以追究证据的个人。
于是最后大家还是心平气和地坐了下来,参赛者决定继续比赛,而且不会再使用任何影响节目公平性的手段,而节目方面也承诺了不会特意用这些水军数据做文章,不过拒绝了删除已有的数据。
参赛者憋屈地应下,但是对于已有的黑历史可以说是如鲠在喉,结果有水军团队帮某个参赛者想出了一个非常损的办法,就是既然不能给自己刷好评了,那么不妨利用节目组目前的机制,去给其它选手刷好评,泼脏水。
殷怜看着这些营销手段,几乎是叹为观止。
殷长生对她的手下留情非常不满,说道:“下次直接拿证据按照规则把这些阳奉阴违的家伙处理了就行了,你什么时候这么心慈手软了?”
殷怜却说道:“你不懂。”
殷长生说道:“那你倒是说说想干嘛啊。”
殷怜说道:“有句话叫做上有政策,下有对策。很多时候,在这种社会范围的情势下,纯粹用法律和规定解决问题是没有用的,不受支持的法律相当于不存在。所以很多时候,虽然上层领导人已经发现一些趋势,却不能提前防微杜渐,必须等到很多普通人都感受到其影响之后,才能采取相应的政策或行动,因为这才是社会整体所把控的进步,而不是个人英雄形式的保姆行为……再说了,现实之中你想要当整个社会的保姆,也要真当得起来。”
殷长生想了想,说道:“个人英雄主义是也只能是受困难的个人的英雄,它可以是一个象征,但对整个社会的影响其实很小,这跟慈善其实有点相似。所以我们很敬佩妈妈和长宁的做法,但也不想成为他们,不是吗?”
殷怜侧过头来看了他一眼,突然笑了起来。
殷长生每到这种时候,都觉得自家妹妹在卖萌,可爱到爆。
小姑娘认可了他的说法:“所以说见识一下这个社会里,各种人的各种‘对策’并不是坏事。而且这次是我的节目,我对于这之中的各种关节都有控制力。我现在没有政治影响力,也没办法对法律和政策产生影响,所以能在一个小范围内,学会如何应对水军这个群体,其实是件好事。”
她成人化地叹了口气,说道:“毕竟我搞死不止一个营销公司了,但是水军还是源源不断地出现,因为他们不是一个团队,一群人,而是一种社会趋势,社会现象。”
殷长生作为思维与殷怜更相近的孪生子,立刻理解了她的想法:“你想摸清水军能够起效并且获利的具体因素并且釜底抽薪。”
殷怜点头:“就当军演了。”
殷长生心神领会。
当什么的军演?当然是有一天真正具有社会影响力的时候,到时候针对竞争对手,或者一些扰乱社会的现象而进行的演习。
殷长生问道:“那你现在有主意了吗?要怎么对付这些‘水军言论’?”
不是选手本身买的好评,而是其他对手买故意陷害买的好评,处理起来确实是非常麻烦。而且在殷怜的立场上,她其实应该是分辨不清这两者的区别的,怎么样“正当”又“合理”地处理这件事就成了最重要的问题。
殷怜笑了起来,低声说道:“做成法律案例。”
殷长生抬头,有点惊愕地望向她。
他皱着眉头思考了一下。其实他是知道殷怜对于这场选秀的详细计划的,殷怜想通过一些特殊的操作,把正常选秀做成一个能够警示观众,揭示目前业内乱象的模板。但那不是一个法律上的案例,而更倾向于社会性的。
而如果要把水军行为单独再进行揭露,甚至进行法律上的追究,那是很不容易的。
因为现在网络法规执行最大的难度,其实应该在于公开索证困难。
不同于现实之中,证据来自四面八方,现在的网络说着什么网络自由,言论自由,其实却秉持着一种大部分信息不透明不公开,由一些大型资本控制,而导致普通人连真话都说不出口的状态。
殷怜以前看过一些漫画,是某个社会事件之中出现的作品,其中一幅就是一个天平,一头放着成吨的钱,另一头则是一个女孩子被吊起来,吊着她的绳子穿过的是封住了她嘴巴的一张胶布一样的东西,勒得她翻了白眼,挣扎却无法挣脱。
非常嘲讽。
但却并非夸大其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