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贺之对他远接高迎,一路从城关门口迎到府衙门前。即便是在大灾之际,依旧安排净水泼街,黄土垫道。
这在明清时期,可是皇帝出行的排场,想来即便是在杜撰时代的小说里,礼数也不可谓不周全。
但白昼细看却不见汪贺之有几分恭敬,二人似是相熟的,并非初次见面。
户部侍郎在门口和下属交代几句,手下的官吏就开始按照户册发放粮食,同时在城内多出施粥、开设医棚。
老百姓就是这样,即便再如何心知地方官吏脏心烂肺,也总是要过生活的,大部分人其实只要能吃得饱,穿得暖,就会念当权者的好。流民们眼看热气腾腾的食物当前,都纷纷向放粮点涌去。
再看那汪贺之二人,府衙门前拱手相让一番,而后挽着手入了内堂。
想他汪贺之虽然身为郡守,却非中央官员,怎么和户部侍郎这般熟识。
白昼越发觉得有意思,尧国朝廷鱼塘里的污泥太多,横生出来许多浑水摸鱼之辈,且先看你们搅闹,待到这次回都城去,有你们好看。
他正暗自发狠,就听王爷低声唤他。
“阿景,”王爷道,“你脸色太差了,几日操劳,又心生气愤,今日就这样吧,咱们回去了。”
白昼确实觉得身体已经在向他抗议了,自从早上起来,头就晕沉沉的,事情看了大概也没必要再逞强,就点头应了。
远宁王见他今儿个很识劝,放下茶钱,起身跟上。
回客栈的路上,白昼一直心不在焉,暗自盘算朝中盘根错节的人际关系。
就连回到屋里,远宁王让他歇息片刻,他都只是顺口一应,坐在窗前透过半透的明纸,看街上影绰绰的人影。
回过神来,才发现天已经全黑下来了,王爷更是离开蛮久,不知去了何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