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昼坐在龙椅上暗笑,果然消息透出去,总会有人坐不住,便道:“这事儿……咳,马爱卿卧病在家而已,朕也不好过于苛责旧臣,若是当真较真儿去查,在座个各位只怕有一半都要吃瓜捞,我大尧的天下财政,可要大打折扣了。”
左都御史道:“陛下为民生计,取重放小,高瞻明察,实乃我大尧百姓之福,但……”说着,他叩了一个头,“马承扬对在职官员冰炭相敬,受他好处的官员,更是不止一人……下官身为左都御史,既然查实,便不能失职轻纵。”
说着,与户部尚书一唱一和,将查到马承扬行贿前任户部尚书,得以从户部将前朝端凌王府的地契买出,以及他贿赂的其他官员的劣迹一一细数。
白昼一边听着,一边打眼看右都御史文亦斌。
自从皇后薨逝,文亦斌越发低调了。
白昼探他的虚实,曾传召过他几次,但这人嘴上像涂了浆糊,问什么答什么,多半句话都不说。
惜字如金不过如此。
但无论文亦斌表现得如何恪谨,也不乏有民间打趣的闲话传来——左手如流水、右手百炼钢。说得是左都御史两三年内换了三任,右都御史文亦斌,可是自皇上登基前,就稳坐其位。
所谓左掌堂内,右巡外阜,是尧国左右都御史的分工规矩。
从前蚌安郡捐官的事情,文亦斌起码该有个失察之责,谁知皇上当初提都没提这茬儿,不能不说,皇上对这个曾经的大舅子,相当宽容。
不仅如此,在皇后薨逝之后,还给了不少哀荣宽待。
这会儿,只见文大人一如常态看着同僚侃侃而谈。
待到左都御史言辞激昂已毕,白昼向文亦斌道:“文爱卿,以为此事该当如何处置?”
其实白昼明知故问,他前几日不着痕迹的给文亦斌透露了不少风声。果然文亦斌自己不出头,却闷不吭声,不知用什么手段撺掇同僚居了这份功。
文亦斌向上行礼,道:“微臣曾与马巽大人同僚之谊,实没想到他居家郁郁,却对儿子疏于管教,按《大尧律》,官员的亲眷从商,该罚没经商收入,官员降职三阶,马大人,实在是糊涂。”
冠冕堂皇,滴水不漏。
于是,白昼道:“既然如此,此事便交由督查院,你们左右都御史,二位商量着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