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主早就觉得父王骤然过世万分蹊跷,原来是死于谋害。
大惊之余,郡主应对尚算沉着:父亲,如果怀揣着一个天大的秘密,他不可能不留后手,更不可能算计不到万一……
她在这几个月里,搜掠了任何一个父亲生前可能留存线索的地方,终于在一位照顾王爷数十年的老家奴手中,得到了王爷曾经交托的一封信。
信里讲述的过往与前些日子马巽向远宁王坦言的一般无二——
当年大皇子被生母背叛,只得仓促起兵政变,本与大皇子交好的白袁眼见大势已去,反戈相击,给了大皇子致命一击。为保性命,在已被秘密立为太子的白落面前自毁容貌,自请降尊位为郡王,去边陲封地,更将当时带在身边的两个儿子斩于当下……
远宁王一支,是当年深宫夺嫡内乱中,二皇子白袁为保性命,将身份地位抹杀,换来的身份。
一晃数十年,白袁先是熬死了兄弟白落,而后重病弥留之际向已经成为皇上白景陈情,请求让自己唯一的小儿子入都城伴驾,终得允诺,这才有了如今的远宁王,于四年前自蛮荒边陲,回到都城。
陶迪听得一愣一愣的,他脑子已经打结,只剩下无限循环的几个声音在说:
我上辈子造了什么孽,搅合进这皇权的利益争斗里?
皇上、王爷、郡主……哪头都开罪不起……这事儿是我能管的吗?
但终归,陶迪为官不算糊涂,质问郡主:“当日王爷薨逝,陛下就在近前,也是陛下昭告天下,王爷急病离世,郡主这般,是在说陛下包庇真凶,戏耍天下吗?”
端淑郡主冷声道:“远宁王看似柔儒有礼,其实……其实……”她心里记恨着王爷以她逼死驸马外室的事情要挟她,但这事情如何能与陶迪说?
嗫嚅了半天,才道:“陛下定是被远宁王用什么办法蒙蔽了。”
在堂上闹了大半天,最后,陶迪也不知堂是如何退的,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坐在书房灌了不知多少杯茶水。
郡主骤然把事情叫破,一夜之间消息传得沸沸扬扬。
很多人都忙于奔走,在自己的利益团体中分析利弊,设想事态发展……
朝月城悄悄热闹了整个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