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停在湖中央,离岸边算不得远。只不过情况紧急,附近一条多余的船都没有,寒冬凛冽,要从冰冷刺骨的湖水中游过去接应,委实是一件可能要命的事。
众人只见远宁王,褪去大氅长袍,几步便跨进水里。他在浅水处站定,缓缓蹲下,让身体适应了彻骨的寒,而后飞快的向湖心游去。
王爷身先士卒,激发了将士们的士气,数十名会水的精壮小伙子,如法照搬,一时间本来静得如同镜子一般的湖水,热闹沸腾起来。
“跳下来!”王爷寻了一处火势不大的地方向白昼喊道。
多日不见,初见竟是这般场景。
白昼无暇感怀,急切道:“夏姑娘的脚有点麻烦……”
王爷微蹙了眉头,冬至以前,他是不怪夏司星的,即便对方挑唆郡主买凶杀他,他都觉得情有可原。
但一路过来,听闻后来夏司星的诸般所为,理智上王爷依旧可以理解,但感情上,却怎么都难以释怀了——让白昼身陷险境的人,无论是谁,无论是何缘由,王爷通通想归入黑名单。
暂时不好撕破脸的,就先拿小本记上。
加之他与白昼离得近了,见他远没有刚才在岸边遥遥一望那般葳蕤倜傥——细看衣裳皱巴巴的,脖子上隐约可见一道血痕,嘴角也带着血迹,脸色更不用说了,本来就惨白,现在白得发青,要不是被周围火光衬出点虚假的红,哪儿还有半点人样。
分明就是从哪座老坟里爬出来的鬼。
可毕竟是人命,路也不好走绝了。
王爷飞身出水,一跃到甲板上,去查看夏司星的脚伤。
寒风一凛,他打了个寒颤。
“坟里爬出来的鬼”忙解下大氅,裹在他身上。
带着体温的衣裳,让远宁王的身子暖了,心也暖了。抬眼看他的小白,刚才听他说话就觉得不对,打眼端详就更有问题了:“你受内伤了?”说着,便要去拉白昼手腕。
白昼不想他在这当口多担心,虽然胸口依然像压了一块千斤巨石一样,喘气时又重又疼,但久病成医的陛下觉得自己大约是死不了的,把手一缩,目光转向夏司星:“先看看夏姑娘,咱们得赶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