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其悦扯了扯嘴角,“没有用。”
“走吧,你在这儿歇老半天了。”
“我得多歇一会儿。”许其悦仰起脸,看着天,“忽然发现自己太没用了,又蠢又笨,帮不上什么忙,反而害了他。医生说过他至少半年之内不能再刺激腺体,不然,可能留下无法逆转的损伤。我做了什么?我给了他们伤害吴宁的借口……”他攥紧手中的采血管,闭上眼睛,天光落在他脸上,“我真想大闹一场,破罐子破摔,好像没有别的办法了……但我不能,我发疯也没用……”
接下来的几天,他强打精神,继续与oga权益保护部门交涉,甚至想提起行政诉讼,但诉讼周期太长了,他耗得起,吴宁耗不起。吴宁的腺体再承受不了刺激,更何况是每周一次高频度的抽血,他只得撤销申请,以求吴宁不被伤害。
然而周三傍晚,一个盒子被快递到城西别墅——里面装的赫然是一管深红的血!
采血管掉落,响起玻璃的碎裂声,添加抗凝剂的血液溅到白鞋上。许其悦感到头晕,四肢发软,他站立不住地向后倒去,墙壁支撑起他的身体。无法呼吸,空气,他需要空气!
“慢下来,别急,你过度换气了,慢点!许其悦,看着我!别急!”陈怀奕冲到他身前,紧张地抓着他的肩膀。
许其悦慢不下来,耳边嗡嗡的鸣声使他听不清陈怀奕在说什么,仅看到他惊慌而严肃的表情。天地似乎开始倒转,生理性的眼泪模糊了视野,他急促地呼吸,浑身颤抖。
空气!没有空气!
陈怀奕没办法,用力捂住他的口鼻,刻意放缓语速:“别紧张……别紧张……”
许久,胸口惊惶的起伏逐渐放缓,许其悦疲惫地点了点头,向陈怀奕示意自己没事了。陈怀奕收手,他则顺着墙壁滑落,坐在地上。
视线转向地板上的血,浓郁的alha信息素气味飘散出来,安抚着oga的身体和情绪。但他的心几乎要被攥碎了,从腺体取出来的血,信息素浓度才能到达这种程度。他已经撤销了申请,为什么吴宁还会被从腺体抽血?
频繁抽血必然会损伤腺体,吴宁不是不知道自己的身体状况,也知道许其悦可以用药物勉强替代他的信息素,吴宁不会主动要求抽血。一定是那些藏在暗处的人,是他们在操纵着这一切!是他们在借他的申请来折磨吴宁!
他不该向oga权益保护部门提交申请,他不该这么天真……他感觉自己正趴在吴宁身上吸血,使吴宁无法逃脱。
“你知道多少?”他哀切地问,“他们为什么不肯放他?”
“我不知道。”陈怀奕说。
许其悦爬起来,急着穿上外套,“我要见他,我要当面问他。”
钥匙串挂在腰间,众多相同的钥匙互相碰撞,中年警察顶着啤酒肚停在一间监室外,捞起钥匙串,将钥匙在手心排开,挑出对应房间的号码。他透过门上的小窗望了一眼里面的阴暗,用钥匙开门,恭敬地让到一旁,他身后的人踩着名贵皮鞋缓步走进监室。
“吴宁。”
吴硕海坐在床边,两手压了压床垫,薄薄的一层,又冷又硬。等了一会儿,吴宁仍背对着他侧躺在床上,没有一丝反应,他伸出一只手试探性地抚摸吴宁的鬓发。这些天,最初的震惊与愤怒退却后,他也在想方设法将吴宁捞出来。
“吴宁……”
叫不醒吴宁。
“小泊!”
他握住吴宁的肩膀,使其翻过身来,抬手轻轻拍了几下吴宁的脸。还有体温和呼吸,但是迟迟不醒。他有点慌,扬声让警察进来,想着自己直接把吴宁带走,送进医院。
陈怀奕勉强打趣道:“我还以为你在这里静坐示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