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察说:“你家里人。”
首都到海市最快需要三小时,海市机场到关押吴宁的拘留所又得耗费一个多小时。许其悦一路虚虚浮浮地飘在空中,心里想着待会儿见到吴宁该说些什么。
张东篱还有事情需要处理,不便同行,十分慷慨地给许其悦安排了四名保镖。徐频洲目前是失踪人口,得先去警局报个到,暂时不回海市。
邻座的陈怀奕递给他水,再把药从包里翻出来。
“该吃药了。”
想到离吴宁越来越近,连受损的腺体都躁动起来,轻微地肿胀发痛。
拘留所高大的铁门呈灰蓝色,自远处看,完全融化进暗淡的天幕里,好像不曾将空间分隔,可门内门外到底是两个世界。许其悦下了车,不顾寒冷地等在车外,仅仅是为了能够早一点见到他,也早一点让吴宁看见他。
久不见人出来。
陈怀奕里面穿着自己新织的灰色羊绒毛衣,外面套着长款黑色羽绒服,小范围走来走去。冷气透过每一个毛线交织出来的孔洞往里钻,北方的冷是干冷,南方的冷湿漉漉地黏在身上,他早已冻僵,却看病弱的oga仍在坚持。
“其悦,咱们去车里等吧,也许还有流程没有走完。”
“再等半个小时。”许其悦手掏口袋,目光一错不错地盯着大铁门,“他们通知的是上午十点,已经迟了半个小时。”
拘留所接待大厅。
“什么?!吴宁被家人带走了?我是他丈夫,我为什么不知道他被带走了?”许其悦一阵头晕。
手机铃声适时响起,将他激动的情绪拽回来,他此时才发现陈怀奕拉住了他的胳膊,阻止他做出过激行为。
陌生号码。
他拒接。不消片刻,号码再次呼入。如此锲而不舍,他瞬间明白过来。
“我去接个电话。”他拨开陈怀奕拉他的手。
许其悦眼中布满红血丝,远离其他人,边走边问:“你带走了吴宁?”
“是。”
“你想要什么?”
“钱。”
“让我跟吴宁说几句话。”
对面陷入沉默,许其悦等得心焦,突然,这沉默中出现一道隐忍的喘息声,像咬到钩子的鱼被拉出水面,倔强地摇摆身躯。
许其悦呼吸猛地停滞,呵道:“你别伤害他!”
“他犟得很,不愿意同你说话。”
警察说:“你家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