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央听了他这段话才敢伸手来掐他的脸颊,狠戾道,“想不到你尾巴还挺多。”
他话语透着狎/昵,手指使劲在瓷白的脸蛋上搓.揉,终于让它苍白的脸色红润了一些。
“那你说说,这次怎会睡这么久?”他终究还是有些不放心,小狐狸这次太反常了,之前那几次救了自己,都是生龙活虎的模样,哪有这次这般昏睡多日,不论如何叫都不醒。
其实妖物对自己的寿命都有本能的预知,云渺隐约知道这次之所以会睡这么久,是因为这是自己最后一条命了,所以会格外脆弱一些。
但是他刚撒了一个谎,就要用无数个谎来填补。
将眼睛别扭地望向别处,他才慢悠悠开口,“这次,太累,了,所以,睡着,了。”
一只大手掐住他如今没经几两肉的下颌,将他的脸转过来,男人恶狠狠地警告,“你这么喜欢用你的尾巴,不如我现在就把你的尾巴都切下来算了。”
这样说着他手上还多了个锋利的刀片,冰冰凉凉地贴着少年尾.椎处的尾巴,在上边游弋,带来一阵阵战.栗。
云渺怕极,连忙伸出两条白藕一般的手臂,圈住重央的脖颈,哭求道,“不要,我,害怕,切,尾巴,痛。”
九尾狐的尾巴本来都是它们身体的一部分,硬生生将身体的一部分抽离,其实便是割肉一般的疼痛。
他每次都疼得眼泪直掉,恨不得将牙齿咬碎,而如今重央这样说,让他想起了那种痛苦,浑身战.栗着要重央的安慰,将头不断蹭.着重央的脖.颈,如同小动物茫然的亲近。
“别撒.娇。”重央冷冷开口,话语没有一丝温度,却悄悄收起了手中的刀刃。一双带着粗茧的手掌轻.抚着少年颤抖的身体,给他拍背顺气。
云渺见尾巴上的威胁终于解除了,才抬起红透的眼眶来看重央,保证道,“我,以后,不会了。你,不要,切我,尾巴。”
他说到切尾巴时,还浑身颤抖了下。
重央不置可否,只是装模作样地咬了他的耳朵一口,冷冷地威胁道,“下次再乱来,我就把你耳朵咬下来,把你尾巴剁下来。”
“不会,不会,”听了这话,云渺浑身抖得厉害,再次保证道,“以后,都,不会,拿,尾巴,救你,了。”
因为他已经没有多余的尾巴了,这句话他没有说出来。
男人对于他这样的乖觉很是满意,轻轻抚摸着他柔顺的长发,看它们如同瀑布一般在指尖流失,又重新卷起,玩得正起劲,就听到埋在他胸前的少年突然发问,“如果,我,死了,你,会,伤心,吗?”
少年的声音清脆,声线软糯,但不知为何,重央就是从这问句中感到无名火起。这种可能性他一点都不想去触及,偏偏少年还要这样提起。
他原本轻柔的抚摸在听到这句话之后,多了几分力道,扯住了少年细软的发尾,将整个人扯得扬起了头,露出了修长的脖颈。他咬着后槽牙,恨得牙痒痒地,撂了许多狠话,“我自然是不会,反而还要放鞭炮恭喜自己,终于送走了你这个蠢货。”
云渺原本眼神中还带着殷切的期盼,如同玻璃珠子透出的微光,但是听见男人的话后,瞬间便黯淡了下来,眼瞳也蒙上了水雾,手指微微蜷.起抓住了身下的被.褥,只轻声说道,“那,就好,那,就好。”
重央打从心底就不喜欢云渺问的这个问题,更不喜欢他露出的盈盈孱弱之态。
小狐狸应该是充满朝气,如同暖阳初生那般温暖灿烂,而不是如同现在这般灰扑扑,雾沉沉,如同危危垂落的日暮西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