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渺莹白纤细的手执起调羹,上下嘴唇撅成一个圆形,朝着调羹里的鱼汤轻轻吹气,圆润的杏眼晶晶亮亮地映着那奶白的汤水。
说实话,他馋这口汤许久了,从晚膳端上来到现在,这汤就散发着浓郁的鱼香味,里边不仅有鱼肉,还有可口滑嫩的豆腐,深得他心。
他吹得差不多了,眼睛直勾勾地望着那鱼汤里的豆腐,心想,这豆腐浸润了鱼汤这么久,一定更为鲜嫩,万分期待地张嘴,却被突如其来的变故怔住了。
身后的男人原本是淡定地抱着他,除了一开始的轻.薄动作,之后便老实地担任一个坐垫的身份,只时不时轻抚他的脊背,也没再多言。
但是!
这男人!
竟然将他好不容易吹凉的豆腐和鱼汤都吃了!
云渺气到褐色的瞳孔都微微震颤,转动眸子去看,只见那男人好整以暇地微笑望着自己,单薄的唇还残留着鱼汤奶.白痕.迹。
见到他这副做了坏事还理直气壮的样子,云渺便气不打一处来,狠狠将手中的调羹扔在地上,摔了个粉碎,怒道,“想吃不会自己盛吗!”
他这次是真的生气了,力道极大地要起身,他腰.上还勒着男人紧实的胳膊,被气昏了头的他,竟直接抓起那胳膊,尖齿就这样咬了下去,泄愤一般将那手臂咬得鲜血淋漓。
重央却没恼怒,冷淡的眉眼此刻却含着浅浅的笑意盯着那人的后脑勺。
他的确是故意去抢他的汤喝,只因小狐狸盯着那汤时,眼中涌现了热烈的期待和炽热的珍视,让他心里有些不舒服,便动了嘴,夺走了他心爱之物。
他在心里阴暗地想,小狐狸怎能对这些凡物露出那样痴迷贪慕的眼神。小狐狸应该只对自己露出那样的表情才行,就像以前那般只对自己痴迷,只仰慕自己,将自己当成整个世界。
当他意识到自己这样的想法,便觉得心乱如麻,伸手上去抚着那人消瘦的脊.背。
云渺的牙齿生得洁白,化形的时候莹润整齐,如同一颗颗细细研磨过的白石。而如今他为了泄愤,便将狐狸本体的尖齿变了出来,死死啃着那冷白的手臂,闭眼使劲,直到有血腥味布满口腔,才发现那人手臂上已经布满一长串牙印,有红色的血珠不断往地上淌。
他现在才知道害怕,暗骂自己太冲动了,担心重央又要磋.磨他,便悄悄回眸看一眼,却见那人极有耐心地磨.挲着他的脊.背,眉目慵懒地回望过来,像是丝毫没有感觉到手臂上的疼痛。
“好了,吃吧。”重央见他怯生生地偷看,将心里的想法都写在脸上,一副害怕自己报复的模样,便有些失笑。只用那血淋淋的手臂,执起另一个调羹,从那鱼汤里盛出了豆腐和芳香的汤,微微俯身将那汤轻轻吹凉,才搁到云渺嘴边,挑眉示意他喝下去。
云渺自然不会和他客气,是他先抢了自己的鱼汤,如今给自己吹凉赔罪也是理所应当,便张开嘴,将那鱼汤和豆腐都卷入口中,果然如想象中那般鲜美。
云渺此人,在大事上冷静得离谱,仔细筹谋,雷厉风行,拎得清,也懂得分寸。但在这些寻常小事上很是单纯无知,兴许是并未涉足过情.爱,便透着懵懂的纯真。
明明投喂这件事极其暧.昧,他却浑然不觉,心底没有丝毫涟漪地接受重央的伺.候。
身后的男人自然也是乐得伺候他的,在他诡异的恋爱观里,不论是以前还是现在,都将小狐狸当成爱宠一般,时不时逗/弄欺.负一番。
如今投喂这举措,令他心里有种奇异的满足感,以至于他唇角一直挂着若有似无的笑意,浑身的气场如沐春风一般缓和下来。
终是将一大碗鱼汤喂了进去,云渺摸着自己微微鼓起来的肚皮,心满意足地打了一个饱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