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晋江独家首发

等他慎重其事地写下九尾狐族几个大字,才松了一口气,点下搜索,才去擦自己额上的汗。他的字体娟秀飘逸,是在凡间时下过一番功夫练出来的。

那宣纸收取了命令,书卷上出现了一行字,写着,正在为仙君检索,请稍后。

云渺便搓/揉着手指,来来回回地踱步,每次经过都要看一眼,生怕这结果有时效而自己走动间错过了。

忽然那宣纸上的字变了,那冷.硬的声音慢慢响起,“仙君检索的资料并未在一二楼书库中。”

它的提示音慢慢悠悠,重复了三次,都尽数落入云渺耳中。

“怎么会呢?”云渺连忙走上前去,上边显示的结果也是一样的,也是“没有检索到九尾狐族。”

慢着。

他抚着下颌,刚刚那声音和这神器上说的并不是一个意思。这上边显示的是,没有搜索到九尾狐族,但是那把提示音却告诉自己,一二楼的书库中并没有九尾狐族资料的记载。

一二楼没有,是想暗示自己三楼便有吗?

这样一想,他又从萎靡不振的状态中振奋了起来,看来估计只有三楼能找到他的答案。

但是三楼只有帝君有查阅权,只有和重央交易这一个选择了吗?想到这里他便犯了难,那人若是知道了,恐怕又会提出一些让人为难的要求。

想起这个人,他便恨得牙痒痒。

不行,自己得尝试下别的搜索方式,会不会当时记载的时候不是叫这个名字呢?只搜索九尾狐王,看看会是什么反应。

他尝试了无数次,利用各种词语组合,得到的结果都是一样的。而他为了验证这个神器的准确性,还特地抽出了一些书出来检索,最后发现都能检索到。

看来真的只能从三楼下手了,他幽幽地望着三楼阶梯上流淌的蓝色光晕,那个厚实的朱红色大门上边挂着一道蓝色的巨锁,上边深深刻着一只腾飞的白龙。

都已经来到这一步了,也有了对应的线索,他决不能就这样放弃,哪怕只有一丝机会,他也会牢牢抓住。

他望着日头缓缓落下,此时重央应该还在朝珲阁处理公务,自己得去探一探他的口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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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阳挂在天边,宽广的大道上仙人寥寥,兴许是此时已经过了晨会的时间,便越发显得通天大道冗长且寂寞,橙色的光洒在路上,落在云渺精致的侧颜上。

“云渺仙君,这是往哪里去?”身后传来一声清亮的呼唤,司命仙君今日穿了一身风|骚的紫衣,原在身后几步远,见他回头,便步履匆匆地赶了上来,和他并肩而行。

司命仙君是个温柔和煦的,在天庭时日最长,也对重央极是了解,和天庭各事务皆有接触,云渺便想着同他了解藏书阁三楼的事情,套他话,于是和他慢悠悠地走。

“我正要去朝辉阁找下帝君,有些藏书阁的事务不是很明朗,所以想找他询问一下。”云渺稍顿了下脚步,侧过头去,和司命仙君说道。

此时晚霞灿灿映于他褐色的瞳仁中,他眼中如同有了一个五彩缤纷的琉璃世界,似是有些腼腆,他冲着司命仙君笑了一下,浮动溢彩便融于他脸上,令司命仙君片刻有些恍惚。

这云渺仙君美貌过人,他是一直知道的,今日这样靠近了看,除了初见时那种妩.媚勾.人外,竟还多了几分纯真,令人脸颊一热,恨不得将真心都捧上去给他。

他在心中暗暗叹道,也不怪重央为情所困,这般漂亮的小仙子,三界都难寻一个,重央看得跟眼珠子似的,各种手段都用上,将人如同燕.雀一样锁.在飞云阁,自己如今也能明白他的苦心了。

这般模样,放其出去,如何能放得下心,就连自己这万花从中过,片叶不沾身的情.场浪.子,都忍不住为其折/腰。

他这样想着,久久没有言语,直到一只白皙的手在自己眼前晃了晃,耳边响起那清澈如清泉的嗓音,才从怔忪中回过神来,“啊,我也是要去寻那重央,有些公务要他亲自处理下,既都是去朝辉阁,那便一起走吧。”

“好。”云渺乖乖巧巧地点头,随后又做出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嗯,司命仙君,我想问,唉。”

“罢了,还是不问了。”

他这幅好奇却又不敢问出口,万分为难的样子,很能吊人胃口,让司命仙君立刻接话道,“怎么了?云渺仙君但说无妨。若是不便透露的,我自会告知你为难之处,你且说说看。”

云渺听了他这话,便长舒一口气,说道,“其实我本是想问帝君的,但是他平日里过于冷淡严肃,我担心问了,他会降罪与我。”

司命仙君此时已经在心里骂人了,该死的重央,明明喜欢人家喜欢得.紧,成日里担心人家吃不饱睡不暖什么的,到了正主儿跟前,反倒是很会拿乔,装出一副凛然高山之雪的清冷态度,动不动就用那种冷冰冰的态度吓唬人,这样能追到媳妇吗?真是气死他了,他满脑子都是恨铁不成钢的愠怒。

“司命仙君,为何你脸色这般难看?是哪里不舒服吗?”云渺话说到一半,见司命脸上都是愤愤不平的情绪,不由得关心道。

“我没事,你继续说,”司命暗暗捏紧了拳头,恨恨道,“我不过是想起了一个不成器的朋友罢了。”

“哦哦,”云渺没有去细细揣摩他话里的意思,只接着道,“本来藏书阁的事务也不归司命仙君您管,但我实在有些害怕,又想起您博学多闻,人脉甚广,定能解开我的疑惑。”

好几顶高帽戴在头上,云渺又生得好,怯生生地用小鹿般的眼睛看人,言语里多是真诚的敬佩之意,司命很是受用,脸上挂了几分自喜。

云渺见铺垫得差不多了,才将事情娓娓道来,“这几日帝君让我查一些资料,至于是什么资料我就不跟您细说了,毕竟这有关天庭的机密。令我苦恼的是,我用那神器搜索时,并未得到答案,显示的都是,此资料并不在一二楼书库当中。”

他满脸写着愁苦,又接着道,“这差事是帝君前几日吩咐给小仙的,若办不好,恐怕会责罚下来。”

顿了顿,他眼睛有些红了,精致绝美的鹅蛋脸上皆是楚楚可怜的风.情,眼波流转间,泪水将将要滴落下来,才嗫嚅着开口,“不知司命仙君可有思路,可助我完成此任务。”

“唉,你莫要着急,”司命仙君见他这泫然欲泣的样子,开始手忙脚乱了起来,理智都被情感淹没,急急说道,“不会的,这是重央的问题。等会儿你到了,你就直接跟他说,一二楼并没有他想要的资料,让他自己上去三楼看看。”

“哦?怎么说?三楼是有什么秘密吗?”云渺本是掏出了手帕轻轻擦拭眼泪,听了他这话,才偷偷拿眼去看他,好奇地试探道,“若是如此的话,我之后上三楼去看看,便不用帝君亲自走这一趟了。他公务繁忙,不好拿这些小事去叨扰他。”

“你不懂。”司命仙君摇摇头,正色道,“只有帝君身上才有藏书阁三楼的锁钥,一般都随身携带,旁人轻易拿不到。重央既给了你这样的任务,分明是在为难你,你只需这般回答便好。”

他突然话锋一转,两手一拍,有种自家养的儿子终于会拱.白菜的神气,“他莫不是为了能让你去找他,才特意让你做这不可能的任务?”

重央的确是像是会做这种事的人,他就是那种明明喜欢到要死,却死活拉不下面子,遇到什么事情只会阴阳怪气,为对方做再多也死活不说的人,司命是这样评价重央的。

云渺也觉得重央是这种变.态之人,但却不是司命那样的想法,只是觉得他热衷于变着法子来欺负自己,寻自己的开心,自己哭了,他便会感到很舒畅。

想到这里,他拳头硬了,脸色冷凝了一些,状似无意问道,“那藏书阁的锁钥可是和那三楼的门锁一样,都刻着浮龙雕纹?”

“聪明。”司命仙君还不知道自己被套话了,乖乖上钩,给云渺细细说道,“那锁钥呢,和锁是一套的。所以你看到的锁上边的花纹是如何的,那锁钥便是如何的。”

原来竟是如此。

云渺心里的猜测得了证实,从司命仙君口中套出了话,还没受到怀疑,心情便肉眼可见地愉悦了起来,圆润的杏眸被泪水洗过,透亮的如同琥珀,亮晶晶地朝着对面的司命言笑晏晏。

他这般的美人,光是站在那处,都能引得众人争相抢夺,更何况这般莹莹浅笑立于跟前,司命觉得自己的脸有些热,有几分不自在地挠挠头。

他们二人不知不觉已经走到朝晖阁门口,重央似是办完了公务,正从里边走出,三人不期而遇,但眼中却没有欣喜。

云渺想的是,自己既已得了锁钥的的线索,便没必要去见那可恶至极的男人。

司命的想法是,为何自己要和云渺仙君一同来找重央。重央此人对自己的人占/有.欲.极强,明显是看见云渺对自己笑了,淡漠的脸上都阴沉了下来,有种风雨欲来的可怖。

司命还记得上次在内室,被重央使用光球打中的地方,此时还隐隐作痛,该不会又来吧。

而重央则是冷冷地看着他们互动,他从老远便见到他们二人过来,果真是相谈甚.欢,亲.密.无.间。

小狐狸多久没对自己笑了,如今竟对着话都没说过几句的陌生人笑得那般,花.枝.乱.颤,不知检.点。

在他诡,异的认知里,云渺对自己笑,便是可爱迷人,如同乖觉的猫。但若是对着别人笑,那就是放.荡.形.骸。

三人的缄默终是被打破了,司命砸吧砸吧嘴,皱着眉,颇是不满地看着重央,埋怨道,“你好端端的为何要往自己身上种什么血誓?现在好了吧,搞到血誓反噬。”

“你若是想要自/虐直接让我捅/你两刀就好,也不必这么婉转地给自己找不痛快。”

他身为重央唯一的朋友,关切之情溢于言表,话匣子一打开就很难关上,又碎念道,“上次晨会迟到也是,明明大家见你没来,都乐得轻松,也让你不必用天雷自惩,你非是不听,现如今天雷之刑,又加上种下的血誓反噬,你就算是神力无穷,体质强悍,也容不得你这般作死。”

只有真的朋友才会这般设身处地为对方着想,云渺有些动容,偏头去看重央的脸色,的确比天雷之刑时还要苍白,就连抿紧的唇也没有半分血色。

他玄色的衣袍虽穿得规整,但云渺依旧能从脖颈处看到交错的痕.迹,有焦黑的烧,伤痕.迹和血誓反.噬的红色血.痕,遍布在脖.颈之上,光是看到都觉得肉痛。

司命仙君说重央是自己给自己种下了血誓,为什么呢?

灵光一闪,云渺忽然想起他们首次谈论藏书阁封印时,重央是怎么说来着?

说是每个藏书阁管理仙君都必须立下血。誓,表明自己忠贞不二的心,才得以管理,但是他并未种下任何血.誓,重央也没让他种。

可是偏偏是在自己得了藏书阁管理权的今天,那些血誓却反噬到了重央身上。

想到这隐含的可能性,他都有些不知所措,重央欺他辜负他,所以重央受到怎样的伤害他都觉得是重央活该。

但是眼下,重央似乎是为自己转移了血誓,而自己偷窥了秘辛,并未对藏书阁真正忠诚,才导致重央身上的血誓反噬。

应该很痛吧。

想到这里,他心底有些奇怪的感觉升起,他来不及细想,就听到重央冷飕飕的话语响起,“你就这般耐不得寂寞,没了秦白月,就连司命都不放过?”

那一瞬间,他原本燃着的热血都冷了下来,双眸淬冰,直直回望过去,冷笑道,“并不是每个人都如帝君这般思想龌.龊。”

夹在他们中间的司命仙君见他们又掐了起来,表示自己很是为难,也十分错愕,这重央平日里都是这般跟心上人说话的吗?这样确定能抱得美人归吗?他依稀还能想起此人誊写菜谱那认真细致的模样,眉眼间皆是温柔,怎么人到了眼前,反而嘴巴就这般锋利得理不饶人了呢?

“诶,不是我说你啊重央,你怎么可以...”他砸吧砸吧嘴,准备跟重央动之以情,晓之以理,但原本在他跟前的二人,却突然间消失不见,只剩下萧瑟的落叶落在他肩上。

明明是三个人的电影,我却不配有姓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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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晖阁,内室。

“你将我放开!王八蛋!无耻之徒!可恶!放开我!”

云渺被重央单手扛在肩上,劲瘦的胳膊牢牢锁住他细瘦的腰.肢,见他还不断挣扎,踢蹬着双.腿,重央也有些火了。

刚刚和司命聊得那么开怀,收起了满身的尖刺,笑得那般勾.人,到了自己这里,便是拳打脚踢和一堆骂人的话。

他气极,手掌狠狠在他臀.上打了一下。那人瞬时便消停了下来,浑身僵直,羞得满脸通红,就连脖.颈也透着羞.赧的粉,报复性地死死咬.住他的肩膀,不肯松口,直到整个人被压,到床上,才松开唇齿,洁白的牙齿都是鲜红的血珠。

两人针锋相对地望着,重央挨得极近,云渺的背紧贴着床根。重央见他高高扬起的脖.颈,就如同高贵的天鹅引颈高歌那般,上边还遍布自己细碎的咬.痕,凤眸一凛,质问道,“你和司命说了什么?你为何要对他笑!?”

云渺简直要被气笑了,听听这说的是人话吗?他爱对谁笑就对谁笑,这人管得着吗?

亏他刚刚还对他身上的血誓耿耿于怀,如今一想,自己就是个傻子,复活了也是个傻子,竟会对这头饿狼抱有慈悲之心,自己恐怕就是那愚蠢的东郭先生,总是要等到身体被蚕.食殆.尽,才能意识到自己是错的。

“说话。”男人见他缄默不语,更觉得他心虚,狠狠掐.住他的下.颌,迫他与自己对视,只见那澄澈的杏眸燃烧着怒火,分明没了刚才对着司命那般的言笑晏晏。

为何总是对别人笑,而对着自己就怒目相向,冷若冰霜。

“帝君想要小仙说些什么?”云渺丝毫不惧,唇角微微上翘,却没有一丝笑意,“说小仙喜欢司命仙君,爱慕司命仙君?”

他此举无异于是在拱火,重央面上不显,实际已是气急败坏的地步,他却偏要和他对着干,既他言语刺伤了自己,那他也别想好过!

“住嘴!”

重央所有的理智都在此刻崩坏,这小狐狸竟说自己爱慕司命,喜欢司命,秦白月走了又来一个司命,果然狐狸都是人/尽.可.夫的浪/荡.货,脑中阴.鸷执.拗的想法又冒出头,他身上的魔气不受控制地到处流攒,却始终记得曾有一只憨傻的狐狸,被自己欺.负得凶.狠,却执拗地问自己,是否喜欢他。

如今他已有了答案,这狐狸转眼去搭.上了别人,对着别人做出纯真无辜的模样,去勾.别人的魂去了。

怎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