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外间有人,允也嫆声音很低,几乎就没什么声音。
但她絮絮叨叨的念了许久,等她要给空王换冰帕子,福身去解空王额上的帕子,眼中泪水打在他高挺鼻梁上时,她才发现自己哭了。
换班御医从外间进来,瞥见允也嫆哭泣,半跪行礼时,安抚她,允也嫆收起眼泪给换班御医让位置。
第二日午时,御医个个的面如菜色。
苻郴但是渐渐有了清醒意识,但他的高热还是没完全退下去,再这样下去,怕是要宛腐肉了!
几个御医商量着,决定向皇上说明这个情况。
冷静下来得皇上还是很理智的,御医讲明挖腐肉的好处与坏处后,他只一个要求,就是必须救活苻郴,就让御医放手去治。
皇上处理完政事也来偏殿看御医进展,刚迈进屋子,便看到允也嫆眼巴巴的望着卧榻。
在往里走,皇上就看到自己大儿子,在挖腐肉之后,脑袋上都是冷汗,嘴唇也苍白一片。
他一颗心莫名其妙又起了悸动,躺在床上的是他的儿啊,他怎么会想让人打死他!
实在不想见他,让他离闫隆远远的算了吧。
皇上心里起了愧疚,惶然的站在一旁看御医忙碌,他知道就算是他儿媳妇也不敢直视他,可他就是觉得脸烧的不行,刚好余光看到允也嫆,他开口,“允氏,替温恕抄些祈福经书送去伽摩寺供奉!”
允也嫆行礼称是。
以往她最怕抄书责罚,但此刻她竟觉得抄经书也好,手上有些事做,她不至于这么心烦意乱。
只是……
“父皇,儿媳想去伽摩寺沐浴斋戒,跪经茹素,以示虔诚。”
皇上凝眸深思,抬手同意允也嫆的想法。
允也嫆去伽摩寺虽然是心里有别的心思,但她也真的不想苻郴死,所以祈福的时候,她真心实意。
这天允也嫆刚听完讲经,在春雨加雪的天气里,她从未名湖过来,迎面撞上一对年轻的夫妻。
年轻夫妻是甘棠与她的丈夫堰国公世子。
按礼说,甘棠夫妻见着允也嫆是要行礼,且堰国公世子还要避讳她。
但现下两边迎面走的路是在湖边,且只有这一条笔直的路,堰国公世子避无可避。
并且,甘棠夫妻身边的小沙弥看到允也嫆后,就小跑过来,说,“王妃娘娘,那边是堰国公世子及夫人。”
允也嫆点头,看到甘棠她也大概猜出她身旁的男人是谁。
允也嫆继续往前走,走到甘棠夫妻二人面前时,甘棠夫妻二人已经恭敬的做好行礼姿势。
允也嫆轻道免礼,两人才起身。
甘棠刚站稳,允也嫆就已经与他们错身,甘棠想喊住允也嫆,被身旁的男人拉住,“卿卿,来时可说好了,你只看看空王妃境况,不会与她说话。”
“我……只一眼,我怎么知道嫆嫆好不好?”甘棠耍赖。
今日来堰国公府来伽摩寺上香祈愿,是甘棠知道允也嫆在伽摩寺跪经茹素为空王祈愿后特意提的,一开始甘棠的婆母并几个妯娌并不想来,因为正月里忙着走亲戚,那还有空,幸而她丈夫帮腔,她才得以和丈夫一同出门。
不过堰国公世子在出门前也与甘棠讲好,甘棠不能与允也嫆说话,甘棠当时信誓旦旦的保证,她不会同允也嫆讲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