熹光柔和了裴钦面颊稍显锋利冷硬的轮廓,他看起来还是两人在江南初见时的模样。
秦纵心想,自己知道答案了。
不过,他依然要问:“这是什么意思?”
“意思是,”裴钦轻轻笑过一声,“皇帝想让你我两家相争,同时为他除去心腹大患,我是傻了,才会答应!”
假若殷玄真属明君,不,哪怕他只是一个普通的、没那么多荒唐作为的皇帝,裴家都会在接到这道旨意的时候听令。
但他不是。
秦家被逼反的缘故早已传遍大江南北,自然也传入云南。得知秦家小将军被其威逼,险些入了后宫,侥幸逃脱之后,仍然不为殷玄放过。等到在边城被旧部出卖,小将军忍无可忍,将那背叛之人一刀刺死,再揭竿而起,裴家只觉得兔死狐悲。
一方是忠臣良将不得不反,一边是昏庸皇帝不容忠良。在裴焕父子看来,这甚至不算一个选择。
只是,若无这道旨意,他们多半留守西南不动。至多由裴钦出面,带领小股精兵,隐秘北上,为友人助阵。而非像现在这样,光明正大地带大军赶来。
“可惜。”裴钦环视周边,看出这里刚刚结束一场战斗,“我仿佛还是来迟了。”
秦纵一笑,说:“哪里有‘迟’?你既来了,便是天大好事。恰好,我军方才从朝廷大军手上缴获粮草美酒,正要摆宴。”打了胜仗,就得好好庆祝,这是军中自古有之的传统,“你与你军一同加入,便当是接风!”
裴钦微微一笑,回答:“好。”
这一幕被秦家夫妇看在眼中,两者心头释然,对视一眼,同样微笑。
当日,裴家军果然与秦家军一同入城。不过,双方毕竟陌生。裴家军的将领随秦纵走了,下面的人则还是找了与秦家军并不重叠的地方,暂做休整。
至于秦纵与裴钦,在旁人还在踟蹰,不知道如何安排裴家的小将军时,裴钦已经直接询问:“阿纵,我行了一路,也有疲倦。便不多折腾,直接与你睡一屋。后面的事,醒来再说,如何?”
秦纵欣然答应:“好。”
两人和和美美地走了。来到屋里,入睡之前,自要宽衣。其中,少不得取下身上兵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