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段升相处的这一年, 他心头的复仇之火被一点点浇灭。听着段升念念叨叨“生蛋”, 慢慢地, 他也有了“也许就这么过下去, 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的念头。
毕竟,比起虚无缥缈的“可否与其他雌虫联合起来,结束这荒诞的一切……”相比,“接受段升的好,与他度过幸福、安宁,不存在伤害的一生”,是个再轻松不过的决定。
尤里乌斯的确快要被说服了。他将“与普通雄虫结婚,炮制一场意外,拿回自己财产的掌控权”的计划束之高阁,不知不觉,就与段升度过了几百个日夜。
可在今天晚上,也许因为晚餐时记起的,属于雌父的悲哀目光。也许因为刚刚见到的,与过往太过相似的一幕。那团已经被淹没在灰烬里的火苗,竟然有了再度复苏的架势。
他维持着沉默。段升见状,略松一口气:没反对,就是已经答应了吧?
尤里乌斯长得很好看。他们两个的虫崽,应该也一样可爱。
唔,希望崽儿是雄虫。绝对不是段升重男轻女——不对,重雄轻雌。哪怕已经接受了再也不能回到地球的现实,骨子里,段升仍然是那个在社会主义红旗下长大的青年。
他发自内心地觉得,无论孩子是什么性别,自己都一定会好好宠爱他。不过,这世道里,雌虫还是太难了。他无法保证,自己的孩子会遇到一个和自己一样温柔耐心,愿意关爱雌虫的雄主。既然如此,还是直接寄希望于孩子是雄虫,不会在婚后失去虫身权利吧。
段升默默地盘算着,又有点发愁。
可惜啊,这个世界不存在“性别检测”这回事。雄虫与雌虫的性别比,又达到了十分惊人的1:1000。
雄虫的超然地位,也是由此而来。
要不然,辛苦尤里乌斯多生几颗蛋?数量多了,有雄虫崽儿的几率也大一点吧。
思索间,飞行器停了下来,段升与尤里乌斯从中离开,走进家门。
想到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段升跃跃欲试,又带了一点矜持,笑着问尤里乌斯:“你先洗还是我先洗?”
他暗搓搓地想:这种时候,标准答案应该是“一起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