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妄没再开口。他似乎是陷入了回忆, 此刻的神色复杂难明。
经历过极度的痛苦,哪怕早已走出来,甚至不再会在噩梦里见到当年的实验室了, 这会儿主动向另一个人说起, 也无异于把愈合的伤口撕开, 露出其中的淋漓鲜血。
怎么会好受?怎么能彻底放下?不, 不会有那样的可能。除非——
正想着,他的手臂上多了一只手。
祁妄一怔,看向神色同样复杂的容礼。
容礼的掌心与祁妄小臂的线条相贴,掌心之下就是一道已经快要复原的伤疤。
与胸膛的伤势相比,这点伤痕显得不值一提。但容礼看在眼里,却觉得不能“不值一提”。只要是伤,就都会痛。
他说:“会好起来的。”
祁妄嘴巴抿起来,像是一个笑着的表情,但他的笑意里承载了太多。
容礼琢磨,自己待会儿就拿一个花盆过来。他刚刚收拾的时候,已经大约分辨出几样在观澜那里长得最茂盛、看起来最生机勃勃的,当时就在心里感慨,以后开了把这些植物送出去的头,它们一定能受到最多的追捧和喜爱。到现在,他提前决定了其中一盆的去处。
而后他说:“我捋一下。你在沙棘街认出了我,或者至少对我的身份有一定猜想,但是没有确认。”
祁妄挑眉,还没有危机感:“对。”
容礼:“然后你去孤儿院做了某件事,期间看到了那个和我长得一样,大概率是用了我之前身体的。”
祁妄依然说:“对。”
容礼:“见到他之后,你出于某种目的,去找了我。怎么找到的?等等,我曾经在孤儿院拿到一本册子。”现在想想,那个册子出现的的确蹊跷。但是如果有人在后面盯着,又在他拿走册子之后一路跟他到了饭馆,确认了他的住址,一切就能说得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