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话的声音很小,没什么底气,大概他还没说服父母,无法在痊愈后坚定地回学校去。
车驶在机场附近的公路上,漆浩打开手机回了几次消息,他的手机桌面是我发给他的照片,是那次篝火音乐节之后,我给孩子们和老师拍的合影。
是夜晚,干柴燃起来,像萤火虫的尾焰,像深黄色的流星。
我忽然觉得,家人身边的漆浩有种我从未见过的暖意,前所未见,和他一直以来的沉闷、内敛、稳重丝毫不同。
漆叔叔说:“都说漆浩和我长得不像,我也觉得不像,他像他妈妈,大高个子。”
“别瞎说,我谁都不像,我像我自己。”
“你看看,让人家渤遥笑话,哪有孩子不愿意像自己爸爸妈妈的。”
“本来就不像,莫要乱说。”漆浩辩驳着,虚张声势的凶狠,孩子大了后特有的腼腆,还有忽然冒出来的方言。
我有点幸运,今天遇上了成都的好天气,车窗外的景象带着一个城市独有的气质,沐浴在上午的阳光里。
听漆叔叔和漆浩的对话,我有种被治愈的舒适感,我忽然想起了傅杰,虽然对他没有任何感情,但还是想起了他。
他那么喜欢摇滚,如果他有机会像这样开车载着我,我们一定会有得聊吧。
但这种事从来没发生过,以后也没可能发生的。
漆浩的家不小不大,收拾得极其整洁,又充满了生活的痕迹,漆叔叔特地把客卧收拾得很干净,他说:“当时装修的时候就想到了,客人来得也不多,不想让人家觉得不方便,所以客卧坚决带了独立卫生间,虽然在我家做客,但也要让人觉得舒服。”
我把行李箱放在墙角,我看见床头柜上还有一瓶新鲜的栀子花,没修剪过枝干,花朵是淡雅的白色,漆叔叔说:“我早晨起来去市场买菜,一个嬢嬢自家种的栀子花,还带着露水呢,很漂亮,想着家里来客人,就买了一把。”
我说:“叔叔您太有心了,我都不知道说什么……”
“没事没事,我们成都人都这样,希望你喜欢我们成都,也喜欢我家,漆浩这孩子心里善良,但不会表达,你要多包容啊。”
我微笑着摇了摇头,说:“不会,我们很聊得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