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初想起不久前霍景煊说想知道西北的事可以问他,心里忽然有种怪异的感觉,小心翼翼地问:“陛下,这是?”
“偶然从书库翻出来的,赏你了。”霍景煊不以为意地说,拿了份奏章继续阅览,却一个字也看不下去,全神贯注地等待阿初的反应。
阿初的心快了几分。
这本书的纸张与修订的白线都是全新的,绝对不是从书库翻出来的旧书。甚至阿初还能闻到书卷间传来的墨香,与霍景煊案头的松烟墨一模一样。
是因为她想知道西北的事,才特地给她画的吗?
阿初怔了片刻,心里像是有颗种子破开了壳,涌起一丝从未有过的情愫。
她忍不住冲霍景煊甜甜一笑:“谢谢陛下。”
“举手之劳而已。”霍景煊勾起唇角,这才有心思继续看折子。
烛火“噼啪”爆了一声,阿初拿起剪子将多余的灯芯剪掉。霍景煊见时辰不早,吩咐她先去休息。
阿初虽然还想继续偷看奏章,但得了霍景煊的画册也不好再得寸进尺,乖乖退下。
薛城回来的时候,就看到小姑娘双手拿着书心情愉悦地朝后殿的厢房走去。
他推门进去,跟霍景煊复命:“黎将军吃了酸枣,觉得还不错。”
霍景煊听出他话语间的笑意,知道薛城是在打趣,没放在心上。
薛城看到桌案上的西北百景图已经没有,正好拿这挑起话头:“奴才回来时看到阿初姑娘手里拿着本书,可是陛下画的百景图?”
“嗯。”霍景煊随口应下,想起小姑娘离开时的笑容,嘴角也跟着弯起。
薛城望着他的笑,想起黎昭那些话,有些头疼。
他试探性地问:“陛下打算何时恢复阿初姑娘的身份?”
霍景煊写批文的手微微一顿,复尔才继续:“急什么?”
阿初现在在含章殿名义上是宫女,但吃穿用度都与霍景煊一个档次。如果不是她想窥探政务整日往御书房跑的话,连端茶倒水这等小事都不用做。
薛城打量着霍景煊的脸色慢慢说:“阿初姑娘如今十五岁,到该议亲的年纪了。她若一直是宫女,怕是于婚事有碍。”
霍景煊放下笔,扭头去看薛城:“有话就说。”
小心思被看穿,薛城讪笑。
不是他不想帮黎昭,实在是他没胆子跟霍景煊玩心眼,只能老实交代:“黎将军对阿初姑娘有意。”
霍景煊的神色微微一僵,蹙眉问:“他跟你说的?”
薛城点头:“黎将军还不知阿初姑娘的身份,只当她是普通宫女,有求娶之意。”
霍景煊拧起眉头。
这几日每次黎昭过来,阿初都装模作样进来送茶水点心。霍景煊原本以为她是为了偷听到更多的消息,现在听薛城这么一说,想到另一个可能——难道是因为阿初中意黎昭?
霍景煊的脑海中浮现出今日阿初与黎昭一起采枣子的画面,又想起她总是找机会与黎昭说话的场景,忽地有些胸闷。
他长久地没说话。
薛城吃不准霍景煊是否不悦,但话已经说到这个地步,不如今晚说清楚,硬着头皮说下去:“将军承诺会以正妻之礼,用八抬大轿将阿初姑娘迎娶进府,往后她就是护国公夫人,也配得上阿初姑娘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