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儿子来省城的时间越来越近,宋招娣的心情也越来越好,店里关门的时候她就忙忙碌碌,把为儿子准备好的东西看了一遍又一遍,生怕落下了什么东西。
前天朱海田给她拍了电报,说了要坐的车次,宋招娣早早的就到火车站等着了。
三个人从站口出来,朱海田提着行李,周三巧紧紧牵着宝儿,宝儿看到宋招娣,就要跑过来,被周三巧给拉住了。
宋招娣紧走两步,迎了上去,从周三巧的手里接过儿子的手,俯下身子,笑着亲了亲儿子的发旋。
“咱们走吧,家里都收拾好了。”
周三巧没说话,朱海田脸上带着笑:“咱们走,这火车上实在是太热了,我在火车上跟宝儿许诺了,等会儿下了火车给他买冰棍吃,这附近有卖冰棍的吗?”
“等会儿到家的时候再说吧,咱们得坐公交车过去,在车上吃冰棍不方便。”宋招娣淡淡说道。
“那行,到地方了再给孩子买。”朱海田摸着孙子的头顶:“宝儿,等会儿到了你妈家再吃冰棍,吃绿豆冰棍。”
他们是坐中午的火车来的,到省城的时候天色已经黑了,路灯都亮了起来,朱海田盯着外面的路灯,说了一句:“还是城里好啊,这天黑了你看亮的,就跟白天似的。”
宋招娣没说话,周三巧就说道:“可不是,我在省城的时候,夏天大家都带了板凳去外面的马路上乘凉,谁也不愿意坐在路灯下面,要不那小飞虫就跟下雨似的,一个个的都往你的身上飞。”
她嘴里的“省城”,自然不是这个省城,而是朱乔松在的那个省城。
朱海田看了宋招娣一眼,见她正跟宝儿说话呢,稍微松了一口气,要是她说到儿子生气就不好了。
“这城里都一样,这里是咱们的省会,我年轻的时候来过好几次,现在再见了,觉得还挺亲切的。”朱海田转移了话题,指着外面的一个两层高的小白楼说道:“那是博物馆,现在还是这个样子。”
周三巧顺着丈夫手指的方向看过去,果然看到了一个小白楼,朱海田又说起了里面的古物,周三巧听得津津有味。
刚才周三巧说的话,她自然是听到了,不过她根本就没放在心上,和朱乔松离婚以后,朱家就从她的生命里抹掉了,周三巧的那些话,根本就不能在她的心里引起一丝波澜。
到了家,宋招娣让他们先在屋里坐着,自己去做饭,知道他们在火车上没吃晚饭,宋招娣早就准备好了。
切了几个西红柿,下油翻炒,然后倒水,水快开的时候荷包上是个鸡蛋,鸡蛋差不多了就下方便面。
这个方便面是她逛商场的时候看到的,听说很好吃,小孩子们都很喜欢,她就买了几袋,等儿子来了给他吃。
面快好了的时候,周三巧来了厨房,说了几句客气话,问她用不用帮忙。
周三巧的话,让宋招娣差点愣在了那里,这真的是周三巧吗,她竟然来问自己要不要帮忙?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周三巧对自己这么客气了?要知道在朱家的时候,除了自己坐月子的那个月,都是自己做饭的。
周三巧可从来没问过要不要帮忙的,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要知道她上次去省城见朱乔松的时候,周三巧还对自己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这才几天啊,怎么就自己的态度就来了个大转弯,这么客气了呢?
还有去办户口的那时候也是,就是朱海田也对自己客气的很,还主动说送自己回县城,这到底是为什么啊?
朱海田周三巧态度改变这么大,宋招娣就是琢磨不出来为了什么,难道他们是觉得对不起自己了,有些愧疚,所以对自己这么客气?
这不可能啊,朱家人能对自己愧疚,那除非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难道是看到自己能赚钱了,觉得自己有本事了不好惹了,所以才客气的?
这也不对啊,按说自己跟朱乔松离婚了,还闹得那么难看,自己过得越落魄朱家人才应该越高兴才是,自己过好了,他们应该恨得牙痒痒才是啊!
所以到底是为什么呢,朱家到底是为什么对自己这么客气了?
宋招娣这次也没想通,面条好了,她把锅从路子上端下来,朝着北屋而去。
周三巧见宋招娣来了,赶紧打开帘子,宋招娣把锅放下之后,周三巧就从靠墙的碗橱里拿出碗筷了。
吃饭的时候,朱海田跟宋招娣说了几句话,都是问她在省城生活的怎么样,辛不辛苦。
宋招娣边吃边说道:“也就是这样吧。”
见她一副不愿意多说的样子,朱海田不说话了,屋里只剩下了吃面喝汤的声音。
北屋只有三间,宋招娣和周三巧住了一件,宝儿跟朱海田住了一间。
朱海田进屋的时候打量了屋里好几眼,褥子毛巾被和枕头都是新的,电扇也是新的,看起来这都是宋招娣最近才准备的。
朱海田更加确信宋招娣赚钱了,要不她怎么会为了宝儿来这里住一个多月,专门买一个新电扇呢。
要知道电扇可不便宜,最少也得一百多块钱呢。
朱海田心里闪过这样的想法,就对宝儿说道:“宝儿,你妈一个人在外面讨生活不容易,你要对你妈好点,多跟她说说话,讨她喜欢,可不能让她生气。知道了吗?”
宝儿不知道爷爷说的这些话背后包含着什么含义,他只是抬起头,笑嘻嘻地对着朱海田说道:“爷爷,我不会让妈妈生气的,我没让妈妈生气过。”
他是个懂事的好孩子,才不会让妈妈生气呢。
更妈妈相处的时间这么少,他不会让妈妈生气的。
“嗯,那就好,来,宝儿,咱们睡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