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宋招娣又出现了向往的笑容时,又一个顾客来买咸菜,也差点被宋招娣脸上神秘的笑容给吓到。
程城把他表哥的地址给送来,宋招娣顺便把工资给他结了。中午程城走了之后,宋招娣就把他的工资给算出来了,这会儿正好把工资给他。
程城数了数工资:“宋姨,你给我的工资多了两块三毛钱,是不是算错了?”
“怎么会错呢,你表哥要了两百袋咸菜,我得给你算上吧,我又给你凑了个整数。”
程城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宋姨,这多不好意思啊,我表哥的咸菜还得你亲自去送,我不该要这个提成的。宋姨,这两块钱给你,我没跟你提前说一声,突然就辞职了,我不该要这么多钱。”
他把两块钱放在柜台上,宋招娣当然不收了,她摆摆手道:“好了,你赶紧把钱给拿起来,咱们不是说好了吗,你要找到更合适的工作,随时都能走,现在你找到工作了,跟我说一声就可以了。再说了,你在我这里工作的时候可是很尽心的,早早地就出去,刮风下雨都不歇一天。宋姨觉得你是个肯吃苦的好孩子,该给你的工钱我可一分钱都不能少啊。”
程城只能又把那两块钱给收回来,随即说道:“宋姨,以后你要是有什么事,尽管喊我一声就行,能帮上忙的我一定帮。”
宋招娣说要去深市的那天,程城就给表哥去了电报,不过过了四五天他表哥才回了电报,说是来深市必须要介绍信,来了以后用介绍信去附近的派出所开临时居住证明,要是没有证明,被警察发现会被遣送回乡的。
宋招娣感谢了程城带来这些消息,送走程城后就关门去了街道办事处,咨询去深市的介绍信怎么开。
这一折腾,就是好几天过去了,等到宋招娣坐上南下深市的火车,天气都有点凉了,她听说深市比这里要热很多,特意还带了几件薄衣服呢。
到了深市,下了火车,宋招娣站在出站口,一下子愣住了。
人多,人很多,人很多很多,这是宋招娣对深市的第一印象。
人挤人人挨人,每个人手里都提着蛇皮袋,肩膀上背着化肥袋,一股脑地朝着火车站口涌出去,宋招娣根本就不用着急走路,就被人推着往前走。
出了火车站,是一个很大的广场,宋招娣背着一个大大的口袋,理都不理那些围上来的小贩们,脚下飞快地走到外面的公交车站。
来之前她已经让程城问了他表哥,从火车站出来要坐哪一路公交车,要不她来了深市,就跟个没头苍蝇一样找不到方向。
她要坐的公交车还没来,宋招娣就把那个大布袋抱在胸前,仔细观察来往的行人。
深市的人大部分都脚步匆匆,间或能看到几个穿着洋气的人走在路上,神情隐隐带着骄傲。
这是一座很有精神的城市,朝气蓬勃。
宋招娣倒了三站路,才找到程城表哥的住址。
那是一排低矮的民房,十分破旧,宋招娣问了个年轻的姑娘,确定这里就是纸条上的地址。
不过现在宋招娣可进不去也见不到人,因为大门上挂着锁呢。
深市的气候比省城要热上好几分,省城现在已经是深秋了,深市现在还是初秋,路上不少人还穿着短袖呢。
宋招娣身上还穿着秋衣和外套,在公交车站那里站了一会儿就满头大汗,又从公交车上挤了将近一个小时,早就热的不行了。
她站在了墙角的阴影里,抬起手看了看手表,现在是下午三点多,人不在家,一定是上班去了。
这一时半会的也回不来,宋招娣又扛起打包,开始往大路上走。
她还是先找个地方住下来吧,再吃点东西,火车上的饭菜太贵了,她根本就没舍得买,这一天一夜吃的都是在自己家里煮的鸡蛋,就着热水过来的。
火车上的乘客特别多,宋招娣本来想推销一下自己的咸菜呢,要是能卖出点去,也算是赚钱了。
可她又转念一想,深市的机会更多,要是在火车上把咸菜卖的差不多了,她拿什么在深市的市场上推销。
宋招娣沿着大路走了好久,也没看到个招待所,倒是有牌子写着住宿租房,宋招娣没敢去那看起来就是私人的小旅馆,她一个女人孤身在外,又带着不少东西,还是住国家的招待所安全。
见没有招待所,宋招娣拦了个老人上前打听:“大爷,请问一下,这附近有国家的招待所吗?”
老大爷说了一句话,可宋招娣根本就听不懂,老大爷见宋招娣听不懂,又说了一句话,还摇了摇手,这下宋招娣知道了,老大爷也听不懂她说的话。
正所谓三里不同音十里不同俗,深市和她的家乡一南一北,语言不通也是正常的。
宋招娣冲着老大爷点点头,笑着说了声谢谢,继续扛着自己的东西往前走。
接下来宋招娣又问了两个人,谁知道他们都互相听不懂对方的话,宋招娣只能说了谢谢,然后继续往前走。
这次她问的,是几个正在逛街的年轻姑娘,原因无他,那几个姑娘说的话她能听懂,是北方口音。
宋招娣跟在姑娘身后小跑了几步,站在她们面前,微微躬着身子,说道:“打扰你们一下,请问这附近有招待所吗?”
见有人问路,几个姑娘打量了宋招娣几眼,见她穿着不合季节的厚衣服,身上还扛着大包,就知道她也是来深市闯荡的人。
其中一个高个姑娘朝着南边一指,说道:“你沿着这条路往南,第二个路口往西拐,再走上几百米,就能看到一个招待所了。”
人家给指了路,宋招娣赶紧鞠躬谢谢:“谢谢了,我问了好几个人,他们说的话都听不懂,要不是碰到你们,我天黑恐怕也找不到路。”
高个姑娘爽朗地笑了笑:“不用谢,我刚来深市的时候,也听不懂这里的方言,待了足足有半年多,才能听明白一些简单的话。”
宋招娣再次感谢了她,扛着自己的行李朝姑娘指的方向而去。
走了十多分钟,她终于见到了一座二层小楼,上面挂着招待所的牌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