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瞬间,他恨不能和自己母亲一起跳下楼去。
亡国之君,大概率会遭受一番常人无法承受的屈辱。
但他还是想再见酒儿一面。
那日离开楚国皇宫,他想着终有一日要将酒儿带到平国,就像他在楚国陪了他十年一样,他希望酒儿也能在平国陪他度过余下岁月。
母后提议和亲的时候,他真的好高兴。
那时候的他没有想到酒儿会拒绝,更没有想到所谓和亲的主意只是自己母亲决意南下的一步棋。
他在楚国十五年,学会的只是学问和武艺,回到平国之后,他才真正明白什么是权利斗争。
权利斗争之中,人人皆可以是牺牲品。
权利斗争之下,踩着的累累白骨可以堆积成山。
他在楚国待了十五年,回到平国不到一年的时间,他到楚国为质换来了和平,回到平国不久平国便大厦倾倒。
或许,真的是天命。
夜栖寒见酒儿迟迟不动手,便帮她动了手。
酒儿瞪大眼睛,“夜栖寒!”
酒儿不敢立即拔刀,手捂着夜栖寒的腹部,回头看向顾煦年,“煦年哥哥,快叫人过来给他疗伤!”
顾煦年离开的一小会儿时间里。
血液大量流出的夜栖寒倒在酒儿怀里,他看着酒儿说道:“我这一生乏善可陈,你是我生命里的光,也是我生命里盛开的百花。我这辈子只有两个重要的人,一个是我母亲,一个就是你。死在你的手里,我这一生也算是有始有终,再无憾事。”
酒儿心里头听他这样说,越发地难过。
夜栖寒自小就生活在平成宫那一片小小的天地里,她对他而言是唯一的朋友,而她还有那么多哥哥,还有秀娥他们一群宫女陪她玩耍,有爹爹宠着娘亲爱着,小时候看哪个大臣不顺眼甚至还会仗着自己年幼去拔对方胡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