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秋月有些惊恐,便不自觉的提高了音量,声音甚至还有些责备;

“你这孩子是从哪里听到的这些歪风邪语?我既是跟了你爹,又如何能够再次嫁人?这般行为和那些不守妇道的二嫁寡妇有什么区别?恐怕到时候街坊邻居的都会在我们身后戳我们脊梁骨呢,不成不成。”

姚莫玉眉头皱起,出声反驳;

“难不成就因为不想听到这些流言蜚语,就要一辈子都那么难过的活着吗?你瞧瞧姚文德是真的疼爱你吗?生活费给的那般少不说,还动不动就甩人耳光,恶语相向。”

“跟着这样的男人,你能保证日后有个什么灾什么难的,这个男人不抛弃你吗?这流言蜚语是要命,可是如果小心控制下,那是绝对没什么大问题的。

更重要的是,我们要自己活的开心快乐呀,人生短短几十年,谁都不可能活着离开这里,为什么要让自己的一生过的这么憋屈呢?”

“有时候我真的希望你多多的向苏月她娘学习一下,你看看她娘过的多么放肆快活,听说前段时间她自己主动和苏月他爹解除了关系,正准备二嫁给前街一家面馆的老板呢,娘,你为什么就不能试着踏出这一步呢?”

第29章 劝导

苏秋月呆愣的坐在女儿的床上,感觉自己那从小养成的人生观都受到了冲击。

她小时候家境还算不错,父亲是几个村子里唯一考上秀才的读书人,颇为受人尊敬。

所以父亲一直都很自负,觉得自己以后定然会一路高歌猛进,榜上提名,做那光宗耀祖的官老爷。

然而,到底是天不遂人愿,他爹又考了两次,三次,四次,次次都无法再往上走一步。

读书那是个费钱的活计,笔墨纸砚哪一样都是奢侈的花费,哪怕全家人都勒紧了裤腰带,卖掉了所有的贵重衣服,漂亮首饰,却也无法填补上这个窟窿。

家里本来有几百亩田地,短短几年时间,就被卖的只剩下只能糊口的七八亩。

虽说父亲屡试不中,可在苏秋月的眼中,父亲依旧是那天底下最厉害的人,他父亲教导她女子应当温和柔顺,从一而终,只有这样才是女子的立身之本。

虽说后来,她也被父亲以一百两银子的价格,卖给了姚文德当外室,她却也一直深信不疑着父亲对她的教导。

现如今,听得女儿这样一番惊世骇俗的话,她是既震惊又惊恐,难道女人真的能够活成那个样子吗?可这样是多么伤风败俗的一件事啊!

姚莫玉看着苏秋月坐在床上,那么一副失了魂的怔愣模样,便加大了力度继续劝说道;

“娘,你自己想想,现如今的这些条条框框不都是男人给女人定下的吗,男人为什么要女人温顺贞静,不就是只有这样,女人才会听他们的话,任凭他们摆布吗?”

“你再瞧瞧那些泼辣悍勇的女子,她们哪一个不比温和柔顺的女子过得好啊,男人敢对温顺的女人百般欺压,可是碰到那种泼辣悍勇的,他们也是没辙只能绕路。”

“他们就是希望这世上能多多的教化出你这样的女子,因为只有这样,才能保证他们的地位不倒。”

“有句古话是这样子说的,未嫁从父,出嫁从夫,夫死从子,可是女人她又不是一个物件,她是一个人啊,她凭什么要一直都听别人的啊,她自己难道就不能为自己做主吗?难道这样的人生娘你过的很快乐吗?”

苏秋月无语哽咽。

快乐吗?她当然是不快乐的啊。

她苏秋月从小就被教导着礼仪廉耻,端方守礼,可是最后却在豆蔻年华之际,被自己一向崇拜的父亲卖给了商人做外室,她又怎么能快乐的起来。

只是在这样的大环境下,她的不快乐太微不足道了,她的心情改变不了任何事情,所以她才装作毫无感觉,继续去走父亲为自己铺好的路。

她以为她早就把那种心情给忘了,却不曾想,现如今女儿一提起,那种压抑的心情仿佛就如山洪般排山倒海倾泻而出,苏秋月的嘴唇蠕动了几下,却最终还是什么都没有说出口。

姚莫玉也知晓,一个人的人生观被塑造需要很多年,一旦推翻,那就像是自己脑海中的正常秩序崩塌一样,真的很难让人接受,便也不催促她,只安抚道;

“娘,你也不用今天就回答我,你慢慢想,等你想明白了告诉我结果就行,现如今女儿在外与人合作做生意,手中并不缺少银钱,至少将母亲的卖身契从父亲手中赎回来,是绰绰有余。”

苏秋月收回心神,只沉默的点了点头,便静静的走了出去,她现如今脑子混乱的不行,真的需要一个人好好梳理一下情绪。

苏秋月有些惊恐,便不自觉的提高了音量,声音甚至还有些责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