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喻只朝卫屿看了一眼,他就走了过来。
挡在温喻身前。
卫屿撩起眼皮,盯着站在面前的女人,声音不大:“你知道么,其实我现在正修生养性,不想揍人。”
女人身子一凛,和温喻有五分相似的脸上满是浓郁的风尘味,尽管刻意穿了收腰的长裙,依然掩饰不了她随着年纪增长下垂的腰肉。
看到卫屿出现,她原本趾高气昂的姿态瞬间弱了下来,眉宇间满是紧惕:“你是谁,我教训我儿子管你什么事?”
“你儿子有一半是我的。”卫屿表情不变,眉眼冷得像是含着刀,“我为什么不能管。”
女人被呛得一怔,她被烟酒熏坏了的黄眼白四下扫视着,难以置信地两人之间扫视。
她好歹也在社会上混了几十年,别的本事没有,倒是养成了一番识人的本领。
原本卡在喉头的“同性恋”三个字转了又转,对着卫屿那张煞气十足的脸愣是不敢说出来,只瞪圆了眼,把手上最后一张照片丢到外面。
“我不管你在外面搞男人还是怎么样,总之,今后不要出现在我面前!”女人说着,正打算甩上门。
铁门却被人从外卡住。
看着卫屿漆黑的眼,她有些底气不足:“干什么?小心我告你……私闯民宅!”
卫屿抬起眼,忽然问:“打火机和花,都是你的?”
“什么?”女人一愣,脸上涌现一股明显的不耐烦:“我男人送我的,你这也要管吗?”
卫屿盯着她的脸,忽然勾起唇角,露出一丝极为讽刺的笑。
紧接着,门用力地关了起来,金属撞击门框,发出一声极为剧烈的巨响。
把她震得双耳刺痛。
被讨厌的人影响了心情,她转头看到桌上的那串花束,笑得眯起了眼睛。
她已经不再需要温喻的钱了。
男友许诺她,只要她把那个多余的儿子赶出家门,他就会和她结婚,永远在一起。
看着门关上,温喻低下头,温和的脸上不见任何表情。
连悲伤都没有。
他只是安静地蹲下身,收拾地面上和垃圾融为一体的纸屑碎玻璃,捡起还能看的,擦干净攥在手里。
“等等,我去买个纸巾和塑料袋。”温逸雅看着堂哥默不作声的样子,心下不忍,主动道。
温喻侧头看她,浅浅地笑:“拜托你了。”
温逸雅匆忙点了点头,踩踏楼梯的轻响传来,女孩的身影很快消失在了楼道里。
灰尘映着暖黄的灯光,显得格外明显。
温喻抿了抿唇,低声道:“抱歉,让你看笑话了。”
过来的路上,他其实就已经猜到了会出现这一幕。
卫屿裹着被子睡去的无数个夜里,他一边看着卫屿眼睫投下的阴影,再到那根弧线漂亮的鼻梁。
旁人一直说他性格沉闷又无趣,唯一拿得出手的,只有那张还算好看的脸。
但……脸又算什么呢?
你不可能永远十八,但永远有人十八。
即便哪日小学弟想通了,换了方向,他也会安静地松手,祝福卫屿能找到更好的人。
只是每当想到这一幕,温喻心底就会隐隐作痛。
闷得无法呼吸。
“还好。”卫屿伸过手,故作成熟地拍拍他的脑袋,“你不想说,我也不会逼你。”
温喻沉默片刻,忽然晃晃手机:“微信。”
卫屿从兜里翻出手机来,温喻的名字下挂着几个醒目的正在输入。
温喻打字不快,卫屿只安静慢慢等着,一长串字符分批弹了过来。
故事并不复杂。
大约是老温家家门不顺,从封建时代就开始经营私塾的书香世家,在温喻上一代出了个不孝子。
就是温喻他爹。
他爹吃喝嫖赌无一不通,在酒场里认识了温喻妈妈,两人在九零年代就朝前地闪了婚,然后造了个小孩。
温喻就那么被生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