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面是如同被阳光照耀的湖泊般清澈、美好得能折射出璨光的三好少年。
在人见人爱的外表下,少年的内心隐藏的却是暗涌的深不见底的漆黑欲望。
对他来说,青春,成长和爱,一样比一样残酷。
但是他却在诸多残酷中选择了爱。
为了保护深爱的少女,他一路冷静又狡黠的设计,杀害了对少女意图不轨的人,只为看到深爱之人最后能快乐的站在明媚的日光之下。
当爱人邂逅久违的幸福时,他却只能孤独的站在阴暗角落里,长久的凝望她,最后缓慢闭上眼,抬手遮住脸,走向属于他的毁灭。
电影的名字叫《蚀日》。
[如果你最后能幸福的站到有光的地方,我宁愿跟你切割到连你的影子都不是。]
这是那个夏天,桑胭听到备戏的沈煜念得最多的台词。
少年薄唇微张,用刚度过变声期的低沉嗓音,缓慢的咬字,呢喃出声,如怨如慕,如泣如诉。
听得桑胭浑身皮肤战栗。
只要你身上有光,我愿意做尽一切。
桑胭忍不住想,要是有个人能这样爱自己,那这辈子应该就值了。
一起生活在一个屋檐下以后,桑胭发现沈煜除了表演,其实什么都会。
这个世界上也许根本没有他不会的事情。
清晨桑胭还在睡觉,阳台上少年字正腔圆的读完普通话,低声朗诵英文跟法语的清冽声音就会飘进她耳朵。
上午阳光甚好的时候,喜欢毛笔书法的谢灵总会让沈煜帮他在生宣纸上抄写一长篇的字帖。
午后桑胭帮吴莎洗碗时,他的小提琴琴声总会萦绕这充满市井烟火气的老旧小区。
黄昏之后,伴随着小区楼下嘈杂的摊贩收摊的吆喝声,他又开始练习唱歌的颤音跟假声了。
甚至,周末的时候,他还要去专门的舞蹈老师那里学各种舞蹈。
妥妥的时间管理大师一枚。
如果人可以不睡觉的话,桑胭感觉他可以不睡,不管是什么技能,就一直学一直练。
桑胭终于感受到自己与别人的差别,那就是存在在学霸跟学渣之间的巨大参差。
桑胭时常猜,在这个十八般武艺加身的人眼中,她只配得到一个称号,那就是,笨蛋。
这个早上,桑胭起床,穿衣服,刷牙,洗脸。
屋外没有传来吴莎跟谢灵的声音,好像是出去了。
桑胭竖起耳朵听,小小的厅室内有人在说话,说的还是跟爱情有关的话。
是沈煜。
谢灵的书房有个小阳台。
沈煜时常在那里练习台词。
而桑胭就被安排睡在紧邻书房的房间。
七十年代建的文工团宿舍里,三室一厅的房子很小,完全没有隔音效果。
来到这里的每一天,桑胭几乎都是在沈煜发出的声音中醒来。
时而是他拉的琴声,唱的歌声;时而是他认真念出的台词;时而是他字正腔圆练习口条时朗诵的普通话跟外文。
盛夏的天空蔚蓝,白色鸽群扑着翅膀,成群结队,从红砖垒砌、青瓦遮盖的屋檐边飞过,转瞬便不着痕迹,只留下在天边缓慢飘移的几朵云朵。
那时的时间似乎走得很慢。
让人有空闲去缱绻旖旎。
晨曦将书房染黄。
溢满书香味的房间尽头,留寸长黑碎发的少年着休闲白色衬衫,深蓝牛仔裤,黑色帆布鞋,高大身子微缩,靠站在阳台一角。
他将双肘支在阳台边沿上,手拿剧本,在低声念台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