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洁抬头瞥他一眼,笑道:“下次早点,家那么近还能迟到,真是服了你了。”
转眼又看见僵直身子立在门口的江雨绵,瞬间冷下面孔。质问的语调平直,没什么温度:“这两周有一天按点到吗?”
全班的目光还没消退下去,众人静静望着这么一出好戏。江雨绵脸颊涨得通红,额前浮出一层薄汗。
“对不起,赵老师,明天开始不会了。”她声音细细地、低低地,像求饶一样。赵洁却不放过她,冷着脸不说话。
“赵老师,我出去罚站。”江雨绵快窒息在这窄窄的教室中,来不及放包,就要往外退。这时室内响起一道声音。
“是我害人家迟到的,我挨罚。”路择安站起来,表情严肃,一双深邃的眼平视前方,嘴唇呈一条平直的线。
班里不知道是谁先嗤笑一声,打破了沉默,随后都笑起来。比一场爆米花电影更身临其境的戏码上演,观众都兴奋起来,拍着手起哄。不断叫着“诶呦——”。
这时候赵洁拿起三角板往铁讲台上一敲,声音震得全班肃静。她是真的着急,曾经那个该乖巧乖巧、该活泼活泼的江雨绵去哪了?刚开学那会,江雨绵半夜用微信问她物理题的时候,也不见迟到。
赵洁不知道,她不在她眼前活泼,只是因为失了底气。这两周,她受尽了各科老师的关心。她害怕他们看见她没有变回来,害怕他们一张张失望的脸,仿佛她掉进什么深渊。
实际上,她只是想得到爱,弥补她十六年来缺失的、本该来自家庭的爱。她觉得,世界上不会有比周哲对她更好的人;她觉得,享受他的爱都是种需要小心翼翼的奢侈。
赵洁皱着眉怒斥路择安:“少在这演英雄救美,你俩都出去站着。”
二人并肩靠在走廊墙上,半面大理石瓷砖硌着肩胛骨,隐约渗入凉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