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雨绵是第一次走进夜市,却没有心情认真逛一逛。周遭热闹鲜活,她小跑着穿过人流,最终停在街尾一排塑料桌椅跟前。
那边围了十来个少年,桌上绿色玻璃酒瓶东倒西歪。
杨浩正好面对着她,双脚踩在椅子上,手握着酒瓶撑在桌角。灯光昏黄,从棚顶打来,他脸上透出明显的醉意。那只酒瓶被举起,他有些摇摇欲坠,嗓音也陡然拔高:“你们说,我哪对不起她?扶了她一把,她一句谢谢也没有,”他脖颈处浮出青筋,眼里攀上血丝,“我为她打架背处分,她今天见我还是躲着走。我就想知道,我在她眼里有多恶心,让她非要那样的眼神看着我、把我当条狗不需要就一脚踹开!”
他喉结滚动,喝下一整瓶,蹲在椅子上,头埋进臂弯。
他旁边的男生半拥着他,往他背上拍了拍:“她就是吊着你,哥们早跟你说过,你当时还不信。”
几个人碰了酒瓶,左右开弓地安慰,声音越来越大,没人注意到几米外站着的女孩。
江雨绵捏着手机,脸色越来越沉,她几乎确认,自己是被骗来的。
二十分钟之前,她刚沾枕头就接到路择安号码拨来的电话。她毫不犹豫地接起,对方声音陌生,现在想来就是这十几人中之一。他说路择安出事了,叫她过来,她再次毫不犹豫地赶来。
可现在人群杂乱,她压根没看见路择安。就算他在这,又能有什么事。
她正思忖着离开,有人发现了她,试探性地叫了一句,听嗓音就是方才电话里的人。
她顿住脚步,对方确认了,调侃道:“这么快?走得挺急。”
江雨绵不予理会,到跟前从他掌心抽走路择安的手机:“他在哪?”
对方见她冷着脸,不好再开玩笑:“别生气,骗你说他出事,是怕你不来。今天我们几个陪浩哥喝酒,他好像有点酒精过敏,没两杯就倒了。我们都不知道他家住哪,浩哥倒是知道,”他朝杨浩努嘴,江雨绵目光追过去,看见杨浩双目通红,仰着头灌酒,周围一圈人在劝。
江雨绵气沉几分:“既然是要地址,电话问我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