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是如今这般境遇,博德仍旧端着往常的派头,他微微倾斜酒瓶,为自己斟上,注意到纪禾的视线,他盯了纪禾的酒杯一眼,笑了:
“怎么?你怕我给你下药?”
纪禾轻笑一声,凝眉道:“正常人都会怕吧。”
博德不以为然地耸肩,而后端起自己的酒杯,轻轻抿了一口后,当着纪禾的面咽了下去,“纪禾,这么不给面子,我们还怎么谈下去啊?”
“堂堂博德大老板还需要我这个小人物给面子?您也太看起我了。”轻笑一声,纪禾端起酒杯,“博德,要是这里面真的有东西,我可不敢保证你今晚上能活着走出这栋楼。”
博德略一挑眉,“长本事了啊纪禾,不过,你觉得现在的我还会怕什么呢?”他悠悠然地盯着纪禾,“我什么也不怕了……也罢,你不想喝,就不喝吧。”说完,颇为苍凉地,他笑了。
纪禾第一次在他的笑容中看出老态,如果说以往还可以说他是一名仍具有性吸引力的中年大叔,那么此时,他就只能被称为大腹便便的中年人而已了。
看来肯碧这次的变故,对博德的打击是致命的。
“好吧,我也不能太不给你面子了,毕竟你还是我的……前任老板?”说着,纪禾端起了酒杯,他微微仰头,只让酒水碰到了自己的嘴唇,并没有喝下去。
纪禾放下酒杯的很长一段时间,室内都是寂静的,博德没看他,他的目光投向这栋建筑外的另一团废墟上,像是在出神。
而纪禾则是在留心自己的身体状况。他的眼皮突突地跳动着,博德此时的反应,实在是太安静太礼貌也太反常了。
此刻,天已经全然黑了下去,没有照明的室内显得晦暗无比,只有博德办公桌前的一盏灯还倔强地闪着亮光,不过,纪禾看它也命不久矣了。
终于,“东西带了吗?”半晌,博德再次开口了,他的目光转向纪禾,圆润而肥硕的面部被灯光照耀得泛着油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