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赫莱泽尔在一起时,他特别喜欢说一句话,那就是“朋友之间”。
“朋友之间,一起打个游戏不算什么吧?”
“朋友之间,吃一个盘里的水果不算什么吧?”
“你又这样,朋友之间不是很正常吗?”
就像是自我麻痹、自我催眠。
但他知道,说的次数越多,他其实就越在意。
他甚至觉得跟赫莱泽尔在一个客厅都是一种折磨。
当然,这一切他都未曾表露。
因为他忘不掉那个早晨,那三张被赫莱泽尔狠狠扔进垃圾桶的纸。
他觉得自己在赫莱泽尔眼中就是一名滑稽的小丑,哦不,小丑还能逗人笑呢,但他不能逗赫莱泽尔笑,赫莱泽尔从没对他笑过。
但有一点,他跟小丑是相通的。
那就是小丑的观众终究会离开。
赫莱泽尔也是终究要走的。
纪禾记得那个早晨,赫莱泽尔正吃着饭,忽然,他抬头,说:“我要走了。”
“行啊,顺便给我捎袋薯片。”纪禾说。
“我家人来接我了。”
“……开玩笑开玩笑,那……一路顺风?”纪禾拿住筷子的手微微发抖,正是长身体的时候,他却不再像刚刚那样吃得下碗里的东西了。
赫莱泽尔正在房门口换鞋。
纪禾凝视着他的背影,他本不想这样贪婪地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