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令德应了声好,恭敬地站着,一直等到画舫消失在芦苇荡里。
苏令德立刻转身问换好衣裳的船娘:“方才你们看到是谁撞了我们的乌蓬吗?”
“那小舟从芦苇荡横插过来,是从侧后边来的,我们没瞧见。”两个船娘齐齐摇头:“两位姑娘都想往荷花淀深处划,荷花淀深处莲叶又多又高,时常瞧不见人影。”
赵钱氏则是大惊,凑到苏令德耳边道:“难道是有人做局?总不会是陶家,我听说陶姑娘入宫是板上钉钉的事,她这一落水,她的入宫反而变得名不正言不顺了。要是严家……”
“虽遂了严姑娘的心愿,可……”赵钱氏摇了摇头:“皇后恐怕要伤心了。”
苏令德则沉默地比划了一下小舟擦来的路径,又看了眼画舫原本停留的地方——画舫上的人是必然能看见那橫刺过来的小舟的。
但孙公公言犹在耳,苏令德良久方道:“碧波起伏不定,乌蓬易晃。”赵钱氏立刻明白过来,连声称是:“陶姑娘和严姑娘不慎落水,为——孙公公执掌的画舫所救。”
赵钱氏和苏令德对好了说辞,这声音众人都听得见,便是船娘都应了一声。为了保命,她们谁都不敢多说。
哪怕到了陶夫人和严夫人跟前,她们还是这套说辞。
一旁的严夫人劫后余生地道:“得亏有孙公公在——”她话不说全,但众人都知道该怎么接下去。
陶夫人的脸色却很不好看,她暗地里狠狠地瞪了严夫人一眼,她压着心头的火气:“总还是要把人接回来,请大夫来把把脉。”
陶夫人也没心思在宴席上停留,只是严夫人却已经佯装庆幸地说给了几个至交好友听。陶夫人听得火大,一面要打发人去接陶倩语,一面还要应付这个两面三刀的严夫人,尽力将这件事的影响压下去。
一时谁也没再顾得上苏令德和赵钱氏。
苏令德和赵钱氏趁机退到外头去。
苏令德此时又回想了一遍乌蓬上的场景——她一时分辨不出,到底她是被撞船的力道带着撞上了围栏,还是有人在她身后推了她一把?
赵钱氏则悄悄地叹了口气:“幸好白芨反应极快,你伸手又敏捷,我动作慢还没往边上站。若是我们俩也掉了下去——幸好幸好,可别叫我们遇上这样糟——”
赵钱氏话音未落,她们就听到了语带哭腔的高呼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