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齐齐看向她,李郡尉和监御史那边的人显然松了一口气。但守山门的侍卫比他们反应更快,他朝苏令德深鞠一躬:“回禀王妃,这两人拿着不知真假的官文,声称自己是新任郡尉和监御史,一定要进临仙山府拜见王爷。”
李郡尉上前一步,朝苏令德拱手道:“在下李磊,是新任郡尉,见过王妃。”监御史跟着行礼:“在下严鄂,乃支叶郡监御史,见过王妃。”
李郡尉和严监御史俱把文书递给了苏令德。
苏令德挥了挥手,没有接,只是眉心微蹙道:“本宫一介妇道人家,焉能分辨文书的真假?”
“按常理,李郡尉和严监御史该先去郡衙交接文书。即便是要拜见王爷,也该在见过方郡守之后。两位怎么会不按规矩行事?”苏令德扫了他们二人一眼,满是狐疑:“你们当真是皇上派来的郡尉和监御史?”
李郡尉和严监御史面面相觑,真是有苦难言。
他们本是打着微服私访的名义,谁知才在临仙山脚下转一圈,就被衙役捉住了。他们无法,只好亮明身份,就被衙役直接带来了临仙山府。可哪怕到了临仙山府,侍卫居然不认文书,只说没有王爷和王妃的命令,谁也不许进出。
这年头谁有胆子假冒公文,他们哪里知道居然会吃这种闭门羹。
李郡尉只好含糊道:“皇命在身,恕在下难以同王妃详述。只是,文书是真的,我等也不必冒此杀头大罪。”
“那可不好说。”苏令德当即便道:“若不是曹贼冒了杀头大罪,支叶郡也不会有一个新郡尉。”
李郡尉一噎,他感受到了苏令德的敌意。
但想想自己那个被押到支叶城,半死不活的族人李石,他多少也能明白苏令德的敌意因何而起。他也是李卫尉的族人,但是向来看不上李石。
严监御史却没有李郡尉这样的顾虑,他眉头一皱,严厉地喝问道:“王妃是要牝鸡司晨?”
严监御史的指控可谓尖锐至极,苏令德当即就直起了身子,冷笑一声:“尔等尚未证明身份,竟敢置喙本宫?临仙山府既非王府,也非官衙,本宫为王爷安危考虑,杜绝一切闲杂人等入内,便是说与太后听,太后也只会道一声妥当。竟还被不知何处来的小人指责为‘牝鸡司晨’?”
苏令德一甩袖,对侍卫道:“此等见识短浅之人,断不会是御史台学富五车的大人们,轰出去!”
严监御史见侍卫竟当真持戟拥上来,一时骇然。他是严家族人,也就是曹皇后母家族人,跟曹家是姻亲。曹家倒台,势必会牵累严家。皇帝将他派来支叶郡当监御史,未尝没有安抚严家的意思。
严家虽恨曹家,可是将这一切捅出来的涠洲王府,亦在严家不悦之列。而且,严家很清楚,皇帝想要的是什么。
严监御史只想着要给苏令德一个下马威,只要震住苏令德,接下来的事就都好办了。然而,他们的情报有误,只知她骄纵,却不曾想她是这样一颗油盐不进的铜豌豆。
李郡尉的脑子转得比严监御史快,他马上意识到苏令德吃软不吃硬,连声劝道:“王妃莫恼,王妃莫恼!皆是我等失序……”
他道歉的话还没说完,苏令德就先松了口:“您是位君子。”她转身来,向李郡尉盈盈一拜:“我实在是因为曹贼之事颇为后怕,还请您海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