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令德的嘴唇紧抿成了一条缝。
欲进山门而不得,就拿人命来填。这些人,何等歹毒心肠。偏还要沾沾自喜,自以为此计可以将他们打个措手不及。
苏令德强压着满心满眼的厌恶。
玄时舒看了苏令德一眼,看着严监御史和李郡尉缓声道:“那就得问天师了。”
苏令德看向玄时舒,她不知道临仙山府里的“天师”,有没有做好救治曹岚的准备。玄时舒没有回看苏令德,他面无表情地看着一唱一和的李郡尉和严监御史,只是手微微上扬,轻轻地拍了拍苏令德搭在他肩上的手。
在这一刻,苏令德倏地就松了一口气。
那个被曹岚指着鼻子斥责的小道士再一次走了出来,神色自若地道:“天师允了,不过仍旧得按临仙山府的规矩来。只许病人入内,不许旁人相探。”
这一次,小道士也没看严监御史和李郡尉,而是直接朝玄时舒和苏令德深鞠一躬:“王爷和王妃请见谅,便是您二位也不得破例。”
玄时舒微微颔首:“天师于我恩深情重,一切都听天师的安排。”
李郡尉和严监御史脸色俱是一沉,但连玄时舒都已作出这样恭敬有礼的姿态,他们二人自然不能越俎代庖。更何况,要试探天师的真假,看看曹岚会得到怎么样的救治,他们也带了大夫,可以判断一二。
李郡尉和严监御史当即也跟着应了下来,眼观鼻鼻观心地看着道士抬着曹岚消失在临仙山府门后。
临仙山府的门一关,玄时舒便对苏令德道:“走吧,我让望春楼再备一桌小宴便是。我们已经同宁儿说好了,不能失约。”
苏令德迟疑地看着李郡尉和严监御史。
他们二人巴不得玄时舒和苏令德赶紧走,连忙弯腰鞠躬道:“曹姑娘是我等一时心软,受她蒙蔽,带上临仙山府的。如今她出了事,我们二人自当一力担责,在此守候。今日就不叨扰王爷、王妃了。”
玄时舒淡淡地应了一声,轻轻地拽了一下苏令德:“走吧。”
苏令德最后再望了一眼临仙山府门,还是跟着玄时舒下了山。
坐在马车里,苏令德忍不住道:“把他们留在临仙山真的没关系吗?”
“游老坐镇,大致无妨。”玄时舒铺开棋盘,淡然地道:“更何况,他们不就是想试一试天师的真假么?我们在那儿,他们总会提心吊胆,提防我们暗中使诈。我们走了,他们才更能相信他们所愿意相信的。”
“我不明白。”苏令德摇了摇头:“如果你的‘朝生夕死’是曹家下的,那皇上怎么可能不知道这天师是真是假呢?他如果知道,那何必还要多此一举,让李郡尉和严监御史来试探呢?”
“他如今,未必肯再相信曹家。”玄时舒手中执棋,轻叩棋盘:“曹家从前告诉过他的事,他恐怕也要思量再三。更何况,临仙山府暴利,曹为刀也未必全盘托出。”
玄时舒落下一子:“人心,总难测。”
李郡尉和严监御史等到了曹岚暂时保住了性命的消息,不过曹岚能不能活下来,也要看天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