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时舒吃痛,无可奈何地道:“多少年过去了,夫人怎么还这么爱咬人呢?”
“没听过一句话么,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苏令德小小地翻了个白眼。
玄时舒低声而笑,他将苏令德扶起来,替她理了理散乱的青丝,一本正经地道:“我当然知道。爱夫人即是为夫的本性,到如今不也坚若磐石么?”
这些话听得耳朵都要气茧子了,苏令德脸部红心不跳地伸手堵了他的嘴:“你再说下去,一会儿敏如真的要冲进来告状了。”
春宵苦短日高起。
玄时舒幽幽地叹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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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在玄敏如是个很有眼力见的女儿,在他们乘船南巡前往支叶郡的路上,她一直专注地带着船上的孩子们玩。
玄敏如是个极活泼的小娘子,她身边乌泱泱的,围着白芨和川柏的女儿,阿秀和吴五郎的儿子,再加上玄靖宁两岁的儿子,楼船上处处欢声笑语,热闹非凡。苏显允的大儿子如今亦在禁卫军中,此时正不苟言笑地看着这群孩子们。
玄靖宁在和玄时舒手谈,但他没有玄时舒那样的定力,被孩子们的玩闹声惹得有些分神。
玄时舒便掷开手中的白子,淡声问道:“你这下的是什么棋?”
玄靖宁一愣,看着眼前局势已是他兵败如山倒,他不由得苦笑了一声:“儿臣下不过父王。”
苏令德刚跟阿雅尔说完话,见状朝玄靖宁挥了挥手:“快去陪你夫人,我来下,我来下。”
苏令德撸起了袖子,又在玄时舒的注视下放了下来,只小小地露出自己的手腕。
玄靖宁想到苏令德的棋艺,一时语塞,迟疑地看着玄时舒。就他为数不多的跟苏令德对弈的经验来说,他的母后,除了摆得一手好人脸之外,实在是毫无天赋。
但玄时舒已经露出了如沐春风的笑意:“那你这一次,可要学久一点。”
苏令德不接话,哼哼两声,气吞山河地落子。
玄靖宁悄然地走回到阿雅尔身边去,却惊愕地发现阿雅尔的眼底竟有泪花。
“出什么事了吗?”玄靖宁急切地查看她的状态,他当然不觉得苏令德会给阿雅尔气受,他只以为是阿雅尔身体出了什么事。
阿雅尔摇了摇头,她抹去了眼底的泪,踮着脚尖,紧紧地抱了一下玄靖宁:“母后真好……”她声音喃喃:“母后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