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不回去?”

颜玉栀:“我睡不着。”

牧危:所以你要盯着我睡?

“牧哥哥给我讲故事吧。”她拖动着小凳子往床旁边去,木制地板发出刺啦声。

她趴着床边上,睁着水润的眸子看着他,即便在暗夜里也能感觉到那双眼眸的炯炯有神。

牧危不想理她,他还没闲到大半夜的给人讲故事。

颜玉栀双手扒拉着他的衣服,轻轻的摇晃,他不开口就接着摇,反正她睡不着,谁也别想睡。

黑暗里沉默的人开口了,“你知道霜降吗?”

颜玉栀点头:“知道,霜降过后草木凋零,万物沉睡。”

他接着道:“齐云十年淮阴境内大旱,淮阴空镜法师断言是‘惑星’作祟,淮阴境内有一女子名‘霜降’,被认定是‘惑星’,万民请愿将此女子祭天以平神怒。此女子与丈夫恩爱异常,丈夫许诺绝不让她受半点伤害,可暗地里却将她推上祭台。”

“女子得知后心灰意冷,抱着年幼的孩子引火自焚,却在最后一刻将那孩子推出火海。她原本以为自己死了就能平息众怒,可惜她低估了人心的恶,她的孩子成为了下一个祭品......”

颜玉栀听着听着眼睛就渐渐闭上了,趴在床边睡眼惺忪,显然已经左耳朵进右耳朵出了。

原本还沉静在故事里的牧危嗤笑一声,不满的伸手掐住她的脸:“不准睡。”要听故事的是她,他开始讲了,她怎么能睡!

颜玉栀勉力睁开眼,含糊的问道:“那个孩子呢?”

“那孩子被绑在石柱上听着一帮秃驴念了三天三夜的经文,最后天降暴雨醒来就什么都不记得了。”

颜玉栀哦了一声,无聊道:“就没了?”

牧危似乎有些不满她的反应,又用力掐了一下她的脸,压低声音恼道:“你就没什么想说的?”

颜玉栀被他掐得清醒了几分,也有些不高兴了,“能说什么?好死不如赖活着,想什么别想死,你瞧我自小有心疾,动不动就吐血,可我比任何人都惜命,想活着,最好能长命百岁。”

“若所有人都逼迫我,丈夫也背叛我,那我肯定一把火把这些人全都烧了,即便要死也要带走几个。”

不挣扎就只能是悲剧,挣扎了即便成不了喜剧也能是个正剧。

牧危显然没料病弱的公主会说出这样的话,沉默了一瞬轻笑起来:“她倒是不如公主活得通透。”

然后颜玉栀又说:“不过世上千人有千性,要是每个人同我这般想,只怕世上的人都死光了,说不定你我都不用出生,所以这女子也做法也没错。”

牧危:“......”他错了,他就不该和她讲什么故事。

颜玉栀又接着问:“那女子怎么知道丈夫背地里做的事?”

“空镜算命很厉害吗?”

“秃驴念那么久的经,不吃不喝不蹲茅厕吗?”

“淋雨为什么会失忆?”

“.......”

牧危看怪物似的看着她,最后忍无可忍直接点了她睡穴,看着终于安静下来的人,他长长出了一口气,公主的脑回路为什么这么清奇。

寻常女子不应该为那女子惋惜,大骂负心汉,可怜那孩子吗?偏生她这么多奇奇怪怪的问题。

颜玉栀一大早起来的时,牧危递给她一张硬质帖子,她打开一瞧,突然发现自己文盲了,好多字不认识。

“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