场面成这样,愿望也泡汤了,她就是想骂死娄岚这个罪魁祸首,扰乱他心神。他不是嫉妒牧哥哥吗,那就将他贬得一文不值。
“你个没人要的烂人,你义父喜欢你才怪,阴狠狡诈,连亲人都害,你义父小时候就该把你掐死,溺死,饿死……”
混战的人都不自觉的看两眼站在桌子上怒骂的公主两眼。
传闻齐云嫡公主只是娇蛮任性,没听说嘴皮子这么溜,骂起人来比市井泼皮也不逞多让。
娄岚气得分寸大乱,被牧危连着划了好几剑,一袭白衣上像是绽开了无数的红梅。
他怒道:“闭嘴!”
“为什么要闭嘴,说到你痛处了,你就是不如牧哥哥,连个子都比牧哥哥矮,活该一辈子当陪衬……”
娄岚温和的面容有些扭曲,“你——”接着直接被气得吐出一口血。
颜玉栀都虎了一跳,这人嫉妒心是有多强,居然被气吐血了。
“杀了她,去杀了公主。”
颜玉栀急道:“君子动口不动手!”
随即想到他们一个小人一个女子。
有人朝着公主而去,牧危直接将身侧的月影一提,月影乘势而起,几个起越将公主护在身后。
娄岚凤眸微转,亏他还自诩聪明,居然中了一个小丫头激将法。
公主倒提醒了他,杀人先诛心,牧危的心——公主!
他直接放弃与牧危正面打斗,手腕反转,折扇突然散开化成千万暗羽朝着公主而去。
牧危大惊,踏着人头同时朝公主掠去。
娄岚突然又从身旁的侍卫手里夺过一把长剑紧随牧危身后而去。
颜玉栀躲在花影身后,刚探出头就见密密麻麻雨点似的寒光朝她而来,她瞳孔遽然收缩,哆嗦道:“月...影,快扛我走!”
然而王府的侍卫密不透风的围着两人,这种情况下不是被侍卫砍死,就是被暗器射成马蜂窝。
暗器快,牧危比暗器更快,他浮光掠影般冲到颜玉栀面前,手顺带将柱子上的红绸解下,捁住她的腰,将她往上一抛。
她整个人瞬间跃上了屋顶的横梁,从这个角度看过去,那暗器之多,速度之快更是骇人。
牧危将她丢上来已经失了先机,再想避开所有的暗器几乎没有可能。
颜玉栀惊叫:“牧哥哥!”
她真真切切的担心他,不是因为他是男主,关乎自己的性命,而是担心他这个人,不想他受伤。
只见牧危将身上大红的喜服一脱,在空中挽着花,将到面前的暗器一一挡了下来,喜服才刚放下一柄寒光闪闪的剑紧随而至。
娄岚这边一有动作,荔川王就知道他要干什么,身体同时行动起来,他虽中毒时日久,身子骨遭贱了,可一身的功夫却有记忆,拦在暗器到达之前冲到了牧危前面。
那柄剑直接没入了荔川王枯瘦的胸膛。
娄岚瞳孔遽缩,“义父!”出口的声音都破音了。
这一剑用了十成的力道,他都能听到利器穿透心脏的声音,这一件无论何人,必死无疑!
他本能的收手,鲜血顿时喷溅,荔川顺势倒了下去。
所有人突然停了手,呆愣的看着这一幕。
娄岚手脚并用的爬到荔川王旁边,哭得撕心裂肺:“义——父!”他想伸手去堵那血洞,然而怎么都堵不住,眼见人出气比进气少。
娄岚急道:“义父.....义父....你说句话,说话啊!!!”
荔川王枯瘦的身体被血浸透,白衣蹁跹的娄世子哭得眼泪横流,手都不知道往哪放好。
“阿岚,别哭,这条命是义父欠娄家的,义父现在将他还给娄家。”他手虚抬,努力的想同小时候那样摸摸小阿岚的头。
“义父.....”娄岚已经说不出其他的话了。
义父还是偏心,他欠娄家的就要死在自己剑下,让自己歉疚。
荔川王又道:“我确实不是一个好....父亲,如果有下辈子,我,我一定不捡你回来。”
娄岚终于有反应了,握住他的手急道:“不行,不行,哪辈子都要捡我回来,我是义父的儿子,永远都是!”
“可我觉得教不好你.....”
“没关系,我很听话的,一定很听话!”
“那你天黑了,记得回家......”
荔川王的手无力的垂下,双眼慢慢合上。娄岚直接吐血,这次是怎么止都止不住,像是想将全身的血都赔给地下的人。
灵茹吓得冲怀里掏出帕子去捂他的嘴,帕子被血浸透,啪嗒吧嗒的往下滴血。
他哭道:“你起来,我比任何人都强的,你起来,我记得回家的.....”
狼总是特别的忠诚,对于救过动物甚至可以用性命报答。
荔川王将狼崽子带回王府,取名娄岚——寓意他可以像山间的风和雾一般自由成长。
刚脱离狼群生活的娄岚总是什么都学不好。
穿衣总能将衣服弄破,鞋子总能掉。
吃饭总忍不住用手抓,喝水总忍不住伸舌头。
写字难看的像爪爬,读书总也记不住。
那日,义父让他写自己的名字,他写了许久都写不好,甚至将砚台打破,毛笔弄断了。
义父一气之下打了他。
他很委屈:他是狼又不是人,为什要学这些?
当天他趁人不注意,从王府的狗洞里爬了出去,沿着街道一直走,走了好久好久,他要回去孤狼山.....
小狼崽子出了城,沿着官道走,从天明走到天黑,冬日的北风刮过,他冷得直打哆嗦,偏生这个时候还下起了大雨。
不大一会儿他就淋成了落汤鸡,眼睛根本睁不开,他想躲进草丛搭个窝,草丛里两只饿了许久的土狗对着他吐哈喇子。
小狼崽子起初还硬气的学着狼吼两声,期盼吓退那土狗,可人终究是人,怎么学狼叫,也还是人。
土狗裂开的嘴,像是恶意的嘲笑。
小狼崽子吓得‘呜呜’的哭,鞋子都跑掉了,好在他很会爬树,三两下就窜到了树上。
他在树上躲许久,刺骨的寒风将他吹得浑身僵硬,冬日本就缺少实物,土狗不想放弃到嘴的肥肉,怎么都不肯离去,甚至越聚越多,像是知道他下一刻就要掉下树似的。
事实上他也不负狗望,从树上直接掉了下去。
那是一堆的土狗啊,各个龇牙咧嘴,张大嘴巴等着接他。
小狼崽子怕急了,他都听到尖利的犬齿啃咬皮肉的声音了。
然而下一刻有人从天而降,将他接了个结实。